文/王恩博

　　三季度末以來，存量政策與增量政策“接力”穩增長，推動10月中國經濟主要指標回升明顯。

　　畢馬威中國近日發布2024年四季度《中國經濟觀察》報告指出，伴隨政策效果逐步顯現，四季度經濟向上向好的積極因素正在累積增多，預計中國經濟全年能夠實現預期增長目標。

　　哪些積極因素為中國經濟回穩向好提供了支撐？近期出臺的一攬子增量政策效果如何？未來是否還有政策空間？

　　畢馬威中國經濟研究院院長蔡偉接受中新社國是直通車專訪時表示，10月以來國內有效需求釋放、企穩回升的積極信號，為沖刺四季度和實現全年經濟增長目標增強了信心。

　　蔡偉認為，本輪增量政策的核心在于先修復居民及地方政府資產負債表，再通過未來財政等政策進一步發力，釋放居民消費潛能，激活地方政府投資意愿。伴隨居民、地方政府負擔減輕，增量財政政策對內需的帶動作用將獲得更理想效果。

　　產需兩端均現積極信號

　　國是直通車：畢馬威中國2024年四季度《中國經濟觀察》報告中提到，四季度中國經濟向上向好的積極因素正在積累增多。具體有哪些因素？

　　蔡偉：伴隨存量和增量政策效果逐步顯現，國內產需兩端的積極因素正在累積增多。

　　生產端來看，企業經營預期改善帶動生產加速擴張。10月制造業PMI超季節性回升0.3個百分點至50.1%，自5月以來重新站上榮枯線。其中，新訂單指數連續第二個月上行，生產指數加快擴張至5月以來的最高水平。與此同時，價格類指數明顯反彈，企業經營預期改善，補庫意愿回升，原材料庫存指數和采購量指數均有所上行。

　　需求端來看，居民方面，消費增速溫和回升。10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4.8%，較9月進一步上行1.6個百分點，消費動能持續回暖。其中，服務消費繼續保持韌性，而商品消費結構性亮點不斷涌現。數字、綠色、健康等新型消費成為新趨勢，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有力提振汽車、家電等消費。

　　企業方面，固定資產投資止跌回穩。10月，伴隨存量與新增項目加速開工，地方政府投資意愿回升，基建投資增速維持在較高位置。隨著前期部分行業產能逐步去化、利潤回升，以及設備更新帶動作用持續，制造業投資企穩回升。

　　當前外部環境復雜多變，外需仍面臨不確定性。10月以來國內有效需求釋放、企穩回升的積極信號，為沖刺四季度和實現全年經濟增長目標增強了信心。

　　增量政策“兩步走”釋放內需潛力

　　國是直通車：相比于以往的“一攬子”政策，此次特別強調政策的“增量”。增量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這些增量政策帶來了哪些紅利？

　　蔡偉：9月末以來的一攬子增量政策聚焦宏觀調控、擴大內需、提振房地產以及資本市場四個方向進行部署。

　　宏觀調控方面，加大財政貨幣政策逆周期調節力度。貨幣方面，降低存款準備金率，實施有力度的降息，驅動實體融資成本下降，激發融資需求。財政方面，為保證必要財政支出，從地方政府債務結存限額中安排4000億元，補充地方政府綜合財力。同時，為減輕地方政府債務壓力，騰挪資金用于民生投資支出，直接增加地方化債資源10萬億元。

　　擴大內需方面，聚焦提振國內消費與投資。對于消費，著眼于邊際消費傾向更高的學生群體促進，加大獎優助困力度，提升整體消費能力。對于投資，更好發揮政府投資帶動作用，除了加快存量財政資金使用，新增資金層面提前下達明年“兩個1000億元”建設項目清單。此外，地方專項債的支持范圍，以及用作資本金的領域，未來將進一步擴大。

　　對于房地產，增量政策包括需求端的存量房貸降息、首付比例下調、LPR及房貸利率下降、限購政策調整等，以及供給端的收購存量住房和閑置土地、增加“白名單”項目信貸投放規模、通過貨幣化安置等方式新增100萬套城中村改造和危舊房改造等，將推動房地產市場筑底回穩。

　　對于資本市場，9月26日的政治局會議強調“提振資本市場”，反映出對于資本市場的重視程度上升。具體政策上，央行創設“互換便利”和“股票回購增持再貸款”兩項工具，提高非銀機構加杠桿能力，提升資本市場流動性。

　　總結而言，本輪增量政策的核心在于先修復居民及地方政府資產負債表，再通過未來財政等政策進一步發力，釋放居民消費潛能，激活地方政府投資意愿。伴隨居民、地方政府負擔減輕，增量財政政策對內需的帶動作用將獲得更為理想的效果。

　　景氣回升勢頭有望向更廣領域擴展

　　國是直通車：國內有效需求企穩對四季度和全年經濟能否實現增長目標至關重要。9月以來的增量政策對穩住內需帶來哪些幫助？

　　蔡偉：增量政策對穩住內需的作用主要體現在改善企業經營預期，促進房地產市場回暖，提振消費和投資等領域。進入四季度以來，隨著本輪增量政策持續落地，對這些領域的積極政策效果已經有所顯現。

　　市場預期方面，10月制造業PMI生產經營活動預期指數較上行2個百分點至54%，為近4個月高點，非制造業中服務業和建筑業業務活動預期也都升至55%以上高景氣區間，表明企業發展信心有所增強，未來擴大生產、增加投資的意愿有望逐漸回升。

　　房地產方面，10月全國新建商品房銷售面積同比降幅顯著收斂，30大中城市新房銷售面積、八大城市二手房成交量環比均超出季節性。從房價看，10月70大中城市新建商品住宅、二手住宅價格指數環比跌幅均邊際收窄。

　　消費方面，存量房貸利率下調，有利于穩定居民消費預期、減少房貸提前還款現象，有效緩解了對居民消費的沖擊。10月居民消費增速加快回升，尤其以舊換新相關大宗消費表現強勁，反映出居民消費能力和意愿正持續恢復。

　　投資方面，當前政策著力為地方政府緩解債務壓力，以及專項債加快轉為實物工作量，帶動基建景氣度回升。在基建高景氣和房地產回暖雙重利好推動下，建筑建材行業正迎來需求預期回升和價格上漲的良好局面。

　　展望下階段，伴隨當前政策效果進一步顯現、以及未來政策進一步加碼，經濟景氣回升勢頭有望向更廣領域擴展。

　　國是直通車：在增量財政政策落地的情況下，財政部明確表示，目前我國中央財政還有較大舉債空間和赤字提升空間。對此如何理解？

　　蔡偉：首先，從國際比較看，我國政府負債率顯著低于主要經濟體和新興市場國家。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2023年末G20國家平均政府負債率為118.2%，而我國全口徑政府負債率為67.5%，仍處于較低水平。其次，從舉債用途看，我國地方政府債務主要用于資本性支出，支持建設了一大批交通、水利、能源等項目，很多資產正在產生持續性收益，既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撐，也是償債資金的重要來源。因此，我國政策還有較大舉債空間，并且債務風險安全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