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從我身上,只想讀出他們想讀的東西。”
去年12月,“范跑跑”又被媒體關注了好一陣。他終于準備公開上崗了。當時的北京市海淀區民辦的開華培訓學校,聘請范擔任該校文科教研室主任和潛能開發研究院研究員,并安排他到中央民族大學禮堂開講人文關懷及如何考上北大等議題。
這是范被光亞學校解雇后第一次“公開上崗”,不過在洶涌的爭議中,開華學校很快宣布“無限期推遲”。范美忠回憶,當時開華學校的老板冉東與范在北京簽訂了排他性的合同,以報酬6萬/半年的價碼邀請范到其學校上課,但后來因為課沒上成,所以他一直沒再去北京。
“確實有校方炒作的成分,但這6萬一直在我的賬上,”范說,“我也是個要生活的人。至少我可以有機會上講臺,講一些我認為有價值的東西吧。”
這兩年,范美忠一直很節儉,除了對他的女兒。因為要住得靠近女兒的幼兒園,他和妻子租住在成都的東南邊二環外的房子,以前去都江堰光亞學校,他得花上近四十塊錢的出租車費到長途汽車站,這對于有點吝嗇的范,實在是一個挑戰。
相對于主動與地震劃清界線的范美忠,“范跑跑”這個名字,一年來,也漸漸從一種道德標簽演變成注意力工具。今年4月,重慶和廣東同時有兩家企業使用“飯跑跑”來經銷快餐店;因出版《乞討日記》而被稱為“史上最牛乞丐”的夏海波也公開宣稱“要拜范美忠為師”,并稱贊他“有君子風度”。
在記者的最后一次采訪里,范美忠總結這一年,突然有所發現地對記者說:“人們從我身上,只想讀出他們想讀的東西。”
同時,范也繼續是一個在信息繭房里生活的人。他在網絡上幾乎不看新聞,不問世事,只喜歡在哲學等抽象的范疇里晃蕩。
范形容自己很誠實,但又很容易被欺騙。他向記者說,自己曾經不止一次地收假錢,買到假衣服。他也說,在歷史等各類書籍的閱讀中,看到了太多虛假的黑暗,因此他會很敏感。
在與記者在都江堰一個風景區吃飯時,他會呵斥那些圍攏過來賣工藝品的小販,然后對記者說,這些人都是很壞的,明知道你不買,還要死纏爛打。
“我其實是很容易受這個時代傷害的。我身上有很多人所加的傷,我自己加的傷,別人加的傷,就是因為自己天性善良,對外界傷害極度敏感。我以前做雜志的一個老師,和我聊天,他說,我把整個時代和整個民族的傷害都承擔在自己身上,他覺得我內心承擔得太多了。”
這是他在地震一周年到來時,對自我的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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