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一個考古發現,最后卻演變成為街談巷議的新聞話題。為什么曹操墓會引起舉世關注?有人說這是利益作祟,有人說這是浮躁心態的表現;有人說這是打著考古的名義進行拆遷,有人說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出這個文明古國整體的文化焦慮感。
部分學者認為,此次考古發現之所以飽受非議,是因為考古界立功心切,匆忙得出結論。同樣令人值得玩味的是,面對考古結論,許多新聞記者不是在記錄著什么,而是在渴望著什么;不是在描述著什么,而是在論證著什么。似乎,新聞媒體在報道各方觀點的時候,都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發表意見者的身份,似乎不同身份的人發表的觀點分量不同。這種身份社會特有的現象足以說明,許多新聞記者不自覺地掉進了身份社會的歷史陷阱。
此次考古發現報道中所反映的問題,再一次證明中國的新聞界還沒有實現真正的觀念轉型。相當多的新聞從業人員在采訪報道的過程中有意無意地主題先行,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在專家學者的身上,或者,試圖借助于某些專家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面對重大考古發現,不會從程序上提出自己的問題;面對各方提出的意見,缺乏必要的梳理和選擇,不能去偽存真,在先入為主的前提下,向社會傳遞出雜亂的聲音。
在多元化社會,新聞媒體在采訪報道的過程中,必須徹底摒棄“目的論”,不能戴著有色眼鏡觀察社會。不同利益團體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會發表不同的觀點。但是,新聞記者不能自作主張,把自己的內心思考直接表達出來,更不能以“陰謀論”評判社會一切現象。新聞記者表達意見的唯一方式就是忠實地記錄。對于不同階層、不同群體發表的意見,新聞記者可以在內心作出評判。但是,新聞記者千萬不要試圖把自己打扮成裁判官,不要一方面批評他人缺乏專業知識;另一方面卻試圖依靠自己淺薄的專業技能,對重大考古發現作出判斷。
新聞記者應當始終保持謙卑的姿態,謹慎地避開各種新聞陷阱。對那些需要經過歷史檢驗或者科學檢測的考古文物,新聞媒體應當保持足夠的耐心,在充分反映不同意見之后,學會保持沉默靜觀事態的發展。假如熱衷于挑起是非,或者,把批評的矛頭對準考古人員,把他們想象成為急功近利的好事之徒,并且千方百計地尋找證據批駁他們的觀點,那么,新聞媒體就超越了自己的行為底線。
正是新聞媒體的主題先行,讓這樣一個重大的考古發現幾乎演變成為社會鬧劇。新聞媒體應當引以為戒,今后在報道此類考古發現的時候,盡可能地向公眾呈現完整的信息,從而使新聞報道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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