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5月30日電 新加坡今天出版的聯合早報刊登評論文章,指出沙斯應該使全人類都變得謙卑。在這次疫情的散布中吃了虧的國家和地區,固然都應該謙卑地進行反省,彌補醫療體系中的漏洞,那些幸免的國家和地區,也沒有幸災樂禍的余地,最好還是做足防備,因為,像沙斯這樣的病毒,是不分疆界、無孔不入的。
文章全文如下:
看中央電視臺《面對面》節目專訪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院長呂厚山,真難過。一位在中國關節外科學引領風騷的專科醫生,經過沙斯(即SARS——編者注)的打擊,已經完全變了樣,就像斗敗的公雞,頹喪、歉疚、抬不起頭。
和他面對面的訪員王志卻毫不留情,利刀一樣的問題,對準要害猛擊:“你們醫院應該是建國以來第一個被整體隔離的醫院”,“人民醫院,人家給你們取了另一個名字,叫人民疫院”,“網上也有議論說,作為院長您應該負刑事責任……”
剛結束21天隔離,從醫院出來的呂厚山,頭發凌亂,愁容滿面,“我覺得非常對不起大家”,“我非常傷心”,“我絕不會推托……”沙斯擊垮了他的尊嚴。在訪談過程中,他數度情緒失控落淚。
盡管如此,有些中國民眾還是不肯相信他,認為他所說的只是一面之詞,必須進行更廣泛的調查才能了解真相。人民醫院爆發沙斯疫情的來龍去脈,確實值得中國有關當局調查清楚,并從中吸取教訓。雖然,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作為局外人,我想呂厚山之所以決定接受訪問,上全國電視,確實是有憋在心里的話要說。
他說,人民醫院的職工并不是孬種。但是,沙斯卻更加厲害,它擊中了醫院的“軟肋”。醫院的軟肋是沒有傳染科,沒有傳染病方面的人才(包括他自己在內),醫院流程不合適,沒有隔離病房,對傳染病的防治意識不夠強,“知道是沙斯,但是,到底沙斯會怎樣?根本不了解。”
就是這些原因,人民醫院在收治了兩例沙斯病人后,便爆發了大規模的院內感染,不到20天,有93名醫護人員感染,旋即接到封院令。
這是一個措手不及的典型例子。在人們不經意間,沙斯就像恐怖分子一樣偷襲得逞。呂厚山的敘述聽起來倒是很真實的。其他幾個主要受沙斯感染的國家和地區,經驗大體一樣,沙斯的爆發點都是在醫院內。新加坡也不例外。
這些國家和地區的醫療體系都必須承認,它們確實對沙斯這個不速之客沒有認識,也沒有應急的防備,因此在疫情爆發之初,大家都經歷了一段慌亂,不只發現沒有收治傳染病的醫院和隔離病房,也發現各種所需的防護用品如口罩、防護服等嚴重短缺或不足。有些醫院如人民醫院,更是連具傳染病專長的醫生也沒有。
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家只能在沙斯面前一鞠躬,不必五十步笑百步。追根究底,應該說癥結在于人類和傳染病毒有點“久違”了,這造成松懈心理,也給沙斯制造了可乘之機。
不過,在反應方面,各地倒有快慢、疏密之別,這也影響到遏制疫情擴散的有效性。有些地方在警惕不足之外,又混雜了政治因素,官僚積習,體制弊病,因而延誤防治和遏制疫情的工作,自不待言。
所以,我對呂厚山的遭遇基本上還是很同情的。沙斯使呂院長變得謙卑。其實,沙斯也應該使全人類都變得謙卑。在這次疫情的散布中吃了虧的國家和地區,固然都應該謙卑地進行反省,彌補醫療體系中的漏洞,那些幸免的國家和地區,也沒有幸災樂禍的余地,最好還是做足防備,因為,像沙斯這樣的病毒,是不分疆界、無孔不入的。
這回受沙斯影響的國家和地區,新加坡、香港和加拿大都算得上是醫療設備比較進步的地方,但是,沙斯病毒仍然得意地肆虐一番。香港已經死了260多人,戰役還在進行,醫療體系所暴露的漏洞也有待修補。加拿大多倫多死了20多人,從疫區名單中除名只不過12天,又爆發新一輪傳染,再次淪為疫區。謙卑吧,除名不一定就是最終的勝利。
新加坡這小地方,不幸地也已經死了30出人。目前疫情雖已控制下來了,畢竟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世界衛生組織很是稱許,還邀請我們加入“環球戒備與反應聯絡網”。這也算是榮譽吧,但是,經過沙斯的洗禮,讓我們還是謙卑吧,不要再夸耀我們的“成就”了。讓我們借這個機會,加強同世界其他各國的合作,分享經驗,共同為人類對抗病毒的奮斗作出貢獻。(吳俊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