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5月16日電 曾經以《輪椅上的夢》而讓我們為之感動的張海迪,經過四年的努力,又完成了一部30萬字長篇小說《絕頂》。
據解放日報報道,《絕頂》是一部高揚著理想主義旗幟、激蕩著奮發進取激情的作品。作品通過對一群當代青年知識分子肖頓河、安群、丁首都、小川原兵衛、肖五洲、安娜的刻畫和塑造,反映了人類同自身所處的環境,同自己的命運和意志力對話、抗爭、交流的過程。
近日,記者通過電話與海迪有了一次訪談。
《絕頂》中寄托著我的文學理想
記者:您的長篇小說《絕頂》前不久在美國華人圈中引起轟動,能談談這部作品的創作情況嗎?
海迪:我應邀這個春天去美國,因伊拉克戰爭爆發沒去。這期間朋友還是在那里舉行了《絕頂》推介會,還朗誦了書中片斷,我很感動。直到今天我還在想,假如不是因為病痛,我還會把《絕頂》寫下去,再寫一年、兩年,或許會比現在好一些。可我那段時間體力和精力都不行了,有時病痛是人的意志抵抗不了的,它給人的不僅是疼痛麻木,還有各種麻煩。說實話,我有時很失望很消沉,覺得什么也寫不下去了……可是靜靜的夜里,卻一次次轉著輪椅來到桌前,拿起筆,或是打開計算機,讓一切重新開始。寫長篇的日子就這樣過來了,我獲得了想象的自由,也感受到藝術想象的神奇,這個過程好比火箭升空———點火,起飛,然后在無限的太空留下美麗的痕跡……
記者:評論界對《絕頂》的評價很高,你覺得《絕頂》與自己以往的作品有什么不同?
海迪:這是完全脫離了我個人生活經歷進行的文學創作。《絕頂》中寄托著我的文學理想,也有我對生活的關注。我一直想探索一種精神層面的東西。《絕頂》用一個悲壯的故事展示一種始終不渝的堅韌,一種敢于挑戰任何艱險、直面生死的真正男子漢的氣概。這種展示不是出于一種傳統的英雄崇拜,而是試圖用科學的目光去解讀神奇傳說的美麗,把科學探索的現實精神和對雪山神秘感的向往融合在一起,構造一個具有一定力量的故事。
記者:從散文集《生命的追問》到《輪椅上的夢》再到《絕頂》,您努力在文學方面作什么樣的探索?
海迪:文學探索本質上是對社會與人生的哲學反思,但它并不是用哲學家們所慣用的語言,而是通過再現現實生活中的情境,通過描摹人在其中的活動(物質的和精神的),來表達這樣一種反思。沒有反思的作品不是真正的文學。從散文到小說,特別是從《生命的追問》到《絕頂》,我覺得自己經歷了一次磨礪,經歷了一個吸收知識和冶煉心智的過程,把一種無拘無束的想象和一種直面生死的氣概融合在一起。這次寫作對我自身也是一種反詰,或者叫自省。
不希望被人們當成公眾人物
記者:北大張頤武教授評論您更像個“再度出發者”,進入了職業作家的角色。“拋頭露面”的社會公眾人物和作家這兩種身份,你更看重哪一個?
海迪:不可否認,我的生活曾經有太多文學之外的東西。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努力把握自己。很多人只注意我的輪椅和我的微笑,而很少看到我內心的那個文學世界;但我堅信自己會不斷地超越過去,作家終究是要用作品來說話的。我不希望被人們首先看作是一個公眾人物,然后才是作家。時間的流逝一定會沖刷掉我身上的虛名,我給人們留下的將是更好的作品。
記者:您曾說,“《絕頂》將是我最后的一部長篇小說了”,真的不再寫長篇了嗎?
海迪:這是我小說前言里的一句話。我當時十分疲憊,真以為這是最后一部小說了。人在不同的狀況下會有不同的感慨,僅此而已。我的職業是作家,我已習慣用文字表達內心的情感了。現在我又在寫一部長篇小說,它埋在我心里很久了,如同一顆埋進泥土的種子,有一天它會破土而出。長篇小說創作很復雜,要具備寫作功力,還要有大量的生活和知識積累,這種工程最能體現人類的藝術創造力。寫長篇也是最需要寫作耐力的,好作品還要精打細雕。可是,今天的作家面對甚囂塵上的社會生活還能保持多大的耐心呢?
虛名永遠代替不了作品
記者:作為新當選的山東省作協副主席,您對時下的文壇有什么看法?
海迪:今天的文壇看起來很繁榮,但也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各種叫賣聲不絕于耳。也有的人在不擇手段,追逐名利,甚至還出現了一些損害文學尊嚴的東西。文壇最重要的還是要看作品。一部作品好不好,還是看它能否經得起時間的檢驗。我想作家還是要不斷進行新的文學探索,無論周圍的生活發生什么,都要一如既往保持沉靜的心態,將全部力量用在創作中。我說過,虛名永遠代替不了作品,作品才是作家的生命。(姜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