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中國商人大量涌入經濟短缺的俄羅斯,在俄羅斯發展出無數個露天“集裝箱”市場,這些市場讓華商狠狠賺了一筆,一個“箱子”最高時可以賣到40萬美元。
不過,從2007年1月15日開始,這一切發生了變化。
這一天,俄羅斯移民法修正案正式生效。對于占在俄外國人60%以上的中國商人和打工者來說,法規中關于禁止外國人從事零售業的條款意味著他們隨時可能被驅逐,面臨停業、回國或另尋出路等抉擇。
在行家看來,隨著俄羅斯經濟狀況的逐漸好轉,在中俄貿易史上曾經風光無限的“倒爺”時代將從此一去不復返,中俄經貿模式的“升級換代”轉型迫在眉睫。
本報記者在莫斯科、葉卡捷林堡等俄羅斯大城市采訪仍在觀望和彷徨的中國商人,為讀者發回第一手的現場報道。
今天是中國的大年初二,隔著遙遠距離的莫斯科沒有多少春節的氣氛,在中國人聚集的集裝箱市場里,顯出與平日不一樣的蕭條。
“往年中國人都回去過年了,但是今年,不知回去了的還有多少會再回來。”在莫斯科東部近郊的切爾基佐夫市場,曾經有過檔位的王昊對本報記者說。作為首都,莫斯科的狀況對華商來說算是理想,因為這里政府正確執法度高,而在遠離政治中心的遠東地區,當地政府采取的偏激手段早已使不少中國商人聞風而逃。
市場:一個集裝箱最高賣40萬美元
對于一直活躍在俄羅斯境內多個露天市場的中國商人來說,法規中關于禁止外國人從事零售業的條款最具有沖擊力。
從最早的集裝箱倉庫到龐大的露天市場,分布在俄羅斯境內多個城市角落的零售市場,個個歷史悠久。上個世紀90年代初期,蘇聯解體,俄羅斯經濟缺口驚人。為了迅速滿足大眾的日常生活需要,俄羅斯政府默許大量外國商人攜帶著通過“灰色清關”手段入關的貨品涌入。
所謂“灰色清關”,是中俄貿易中的一個歷史產物。上世紀90年代初以來,很多中國商品都是通過“包機包稅”途徑進入俄羅斯市場的。貨主只要向貨運公司繳納運費,就可以由貨運公司將貨物運往目的地,并由貨運公司委托的“清關公司”代理清關,后者會把所有俄羅斯海關手續辦好。這種途徑對中國商人的有利之處是進口手續便利,但后果是政府損失大量稅收。
“最早用集裝箱運貨到俄羅斯的中國人,就順便賣起了商品,到后來規模越來越大,逐漸形成買賣廉價小商品的市場。”30歲的東北人王昊來到莫斯科已經7年。
經過10多年的發展,受到俄羅斯人“捧場”的露天市場越開越多,市場內的外國商人成幾何級數字增長。最讓王昊津津樂道的是2000年前后的時候,“那時我用一個箱子就能賺幾萬美元”。他所謂的箱子就是市場里的鋪位,商品則從衣服、鞋子到食品水果,“什么都賣過”。
這些市場在10多年間讓成群結隊涌入俄羅斯的中國商人狠狠賺了一筆錢。其利潤之高讓人瞠目。王昊說,2006年俄羅斯政府出臺一系列新法規之前,市場里的“箱子”每個最高可以賣到40萬美元;如果出租,除每個月可以收到上萬美元,承租人每個月還需向轉租人支付一定的費用,稱為“好處費”,有點類似國內的進場費,最高可達人民幣100萬元。
但是這些集裝箱的命運隨著俄羅斯政府新法規中“取消露天市場”的條款而一落千丈。“原先是一塊金,現在是一砣鐵”,在市場里擁有過幾個箱子的中國商人李德華這樣來形容箱子價值的巨變。導致集裝箱急劇貶值的原因是,俄羅斯政府將關閉全國的115個集裝箱市場,同時修建新的市場,露天市場將徹底退出歷史的舞臺。
商人:實力派觀望 小生意人損失大
在莫斯科最多中國商人聚集的切爾基佐夫集裝箱市場,記者看到,這個市場是用各個型號的集裝箱拼裝起來的,集裝箱由上下兩層構成,上層倉儲,下層營業,一排排集裝箱之間形成街區。整個市場劃分為數個管理公司,這些公司將集裝箱租賃給商戶。
中國人喜歡將這個市場簡稱為“集裝箱”市場。王昊說,這是莫斯科最大的露天市場,共分為阿斯泰、太陽區和黑毛三個區。前面兩個區中,基本上都是中國人,主要從事服裝、鞋帽及工藝品批發,也有少數經營中國調料和食品;活躍在“黑毛區”的多數是以色列商人。市場上各種膚色的人川流不息,大包的貨物進進出出。休息間歇,不少華商會聚在一起聊聊天、看看報紙或者踢著用紙做成的簡易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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