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與毒品、黑社會性質的組織、恐怖活動、走私等字眼相依附的洗錢,已經逐漸滲透到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中。
在洗錢犯罪日趨嚴峻的形勢下,反洗錢法草案的首次提起審議無疑聚焦了許多目光。從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很輕松。然而,輕松背后,是耗時3年的激辯以及19個部門參與立法的紛繁復雜。
剛剛上任一家大型國有企業下屬子公司人力資源主管的榮莉,怎么也沒想到,“洗錢”這個只在警匪片中看到的詞匯一下子就闖進了自己的生活。
上任第一天,總經理就給榮莉出了道難題:公司本年利潤頗豐,大大超出母公司年初定下的任務指標。老總指示榮莉,想辦法將其中的40萬元稅前列支為人力成本支出。
榮莉一籌莫展,朋友指點她可以利用保險來“洗”這筆錢。可是員工們已經上過保險。為使財務上經得起今后審計,朋友又為她支了一招兒,找一家建筑材料公司做中轉。
程序是這樣的:
榮莉將40萬元交由建筑公司,令其向保險公司投保,投保后退保,把錢“洗”出來;榮莉的公司向建筑公司交納一部分好處費,將錢領回,建筑公司為榮莉的公司開具一張“建筑材料費”發票,榮莉將發票交公司財務入賬,最終實現企業資金的“勝利大逃亡”。如果上級來查,恰好公司本年度裝修過辦公樓,這40萬元的支出理所應當。
一圈下來,榮莉明白了其中的奧妙。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摸清這里的深淺。但是,不管知情不知情,因為保險和普通老百姓的密切關系,洗錢這個詞搭著這輛便車滲透進了民眾的日常生活里。
2005年1月,北京市保險業的一份團險統計資料顯示:全市各壽險公司團險退保量1.5億元,而去年全年的退保總額也只有5093萬元,僅一個月,退保量驟增兩倍,退保速度攀升之快令人詫異。保險業一位資深人士對上述數據的解釋是:一些企業單位在利用團險逃稅和洗錢。
中國人民銀行反洗錢監測中心主任歐陽衛民慨嘆,這些都表明了國民的反洗錢意識有多么淡薄。
立法為形勢所迫
這種淡薄,和一組數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歐陽衛民披露,近年發生在境內的洗錢規模已高達每年約三千億元人民幣。
中國法學會財稅法學研究會會長劉隆亨教授引用數據說,我國每年的洗錢數額約占國民收入的2%。2004年統計我國約3000名逃往國外的不法分子,帶走了500億元的資金。我國資本外逃數量已僅次于委內瑞拉、墨西哥和阿根廷,居世界第四位。
如果說數據的分析讓人感覺費力,那么中國人民銀行提供的典型洗錢案例則清楚地顯示了洗錢犯罪在我國的猖獗和嚴重性。
中國銀行廣東開平支行前行長許超凡與其兩位繼任者利用職權,在9年內貪污挪用公款4.83億美元,被盜資金通過洗錢被轉入許超凡等人在香港和加拿大的個人賬戶。
許超凡等人的洗錢流程是:許將貪污挪用的款項以投資的名義投入開平滌綸集團新建廠,再利用公司間資金往來的方式經該廠的銀行賬戶轉賬至許設立并控制的香港潭江實業有限公司,進而通過香港潭江實業有限公司將資金以公司經營所得的形式轉至香港或海外的其他賬戶。
作為非法轉移資金的活動,洗錢直接破壞的是金融秩序與經濟安全。作為一種依附于毒品、黑社會性質的組織、恐怖活動、走私等嚴重犯罪行為的下游犯罪,洗錢也危害到社會穩定。
在這樣的形勢下,4月25日反洗錢法草案首次提請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一次會議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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