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學輟學生,輟學后沒有工作,想這輩子不能活得這么平庸,一定要干出點樣子來。要一夜暴富,只能干些與法律相悖的事。有了這個想法,我就開始在網上招募人員實施我的計劃。”
28歲的犯罪嫌疑人凌某原來是貴州大學電子信息專業2000級的學生,如今卻被關在福州市第一看守所,被福州市鼓樓區檢察院以涉嫌敲詐勒索罪批準逮捕。
是什么使凌某走上犯罪的道路呢?
百萬年薪招聘同伙
出生于福建省浦城縣一個小學教師家庭的凌某,在看守所接受中國青年報記者采訪時說,他不喜歡自己的專業,大學期間學習成績一直不好。“大二時曾放棄期末考趕到福州看女朋友”,大三時留過級,2004年因學分不足被學校勸退。但他退學的事一直瞞著家人,也沒有去找工作,而是騙家人自己在外創業,并從家里騙了數萬元“創業資金”,供自己和后來認識的女朋友生活。同居4年后,在閩北某中學當教師的女朋友終于對“眼高手低”、天天在家上網的凌某說拜拜。
“不想這輩子就這么平庸下去”,凌某決定鋌而走險。今年2月,他在福州便民網論壇上貼出了《百萬年薪招聘信息》:
“人員需求:4
性別要求:兩男兩女
能力要求:忠誠、紀律、膽大
報酬:一年100萬
如果你想獲取一年一百萬的金錢
如果你想獲取讓你達成自己欲望所需要的勢力
如果你喜歡在黑暗中展現你的能力
無論你想要的是上面三種的哪一種,又或是全要
只要你夠忠誠,并且遵守紀律,而且膽大,那么,我就可以給你提供這樣的機會,實現你的欲望。”
凌某說,這個帖子發出后,有近百人加他為QQ好友。其中分為三類人:第一類是純粹為了好奇而來的;第二類是為了應聘而來的,不過,他們大多數還是認為他是在招聘男女公關;第三類也是為應聘而來的,但他們和第二類人不一樣的是,他們可以“不顧一切地賺錢”。
凌某先后從第三類人中物色了數名合作者,有的在案發前已和凌分手,現被檢察機關批捕的有3個,他們分別是:從長沙某技術學院輟學的湖南青年王某,特意從安徽趕來的具有中專文憑的女青年劉某,還有福州本地無業青年王某某。
同時被刑拘的還有一名在讀的女大學生。21歲的張某是福建某大學協和學院文化產業系的大三學生,曾任系學生會副主席,還是入黨積極分子。張在看守所見到記者時的第一句話就是:“快放我出去吧!我想回學校上學……”
張某回憶說,2月20日,她在網上找兼職機會時看到了凌某發的帖子,“年薪百萬,覺得很好奇”,就加他為QQ好友。當晚,她和凌在網絡上聊了6個多小時,雖然隱約知道他想干的是違法的事,但“他給我的感覺是個很有深度的人”,“因為自己有過兩次感情受挫的經歷,他給了我很多安慰”。
敲詐勒索單身女性
3月初,凌某來到福州后,和張某見面的當天,便發生了性關系。由于張某經常離校到凌的租住房同居,被校輔導員發現后,受到嚴重警告處分。但“全身心投入愛情”的張某不僅沒有懸崖勒馬,反而成了凌某犯罪的幫手。
凌某通過設置密碼的QQ空間向其同伙發布作案指令:首先,在網絡上搜尋合租的單身女性,然后派一名女性成員前去接近,之后,再帶男性成員將合租的單身女性控制住,拍裸照進行敲詐。凌將此過程歸納為:確定目標—獲取籌碼—取得利益—分配利益。而他要求同伙干的主要是“獲取籌碼”這一重要環節。
3月下旬,凌某等人在網上鎖定了急尋合租者的女青年游某,便派女性成員劉某前去租房,男性成員王某和王某某開門入室潛伏,等游某回家后將其捆綁、拍照。為了使受害人不敢報案,在幕后策劃指揮的凌某還指示同伙搞“苦肉計”——逼游某用針筒假裝將劉某注射“致死”,并拍下整個過程,以掌握游某“殺人”的證據。
次日,凌某便開始對受害人游某實施敲詐。凌某讓同居的張某用手機發短信威脅游某:“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報警只能讓你暫時沒有付出代價,可能也能抓獲昨晚的那兩個男的,不過你和警察都無法提供證據來證明昨晚發生的事,除非他們自己承認。不過,不管出現什么情況,無論是他們兩個人或是從現在給你發短信的手機號碼,或是到時候你假裝配合而想通過取錢環節設圈套,都無法獲得我的任何信息,因為這件事算是我的新鮮體驗,全程都是我在幕后操縱,但是最后你將會承擔你無法承受的后果。”接著,他又通過短信向受害人拋出3個“籌碼”:“信息意味著安全性籌碼,照片視頻意味著名譽籌碼,針筒上的指紋意味著自由籌碼。這3個籌碼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以及你的經濟能力,決定了現實中你愿意承受的物質代價。”沒想到,受害人游某對此不予理睬,凌某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以兩萬元一次性了結。
自作聰明卻落法網
根據警方的指導,游某要求當面交給凌某兩萬元,并要回被拍的裸照,但凌某始終不肯露面。此后,游某干脆關了手機,找不到勒索對象的凌某這下急了,讓女友張某直接到游某的公司去討錢。張某自投羅網后,凌某等人隨后也被福州鼓樓區警方抓獲。
照凌某的設想,他之所以在網上招募不認識的人一起干,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原來不打算和其中任何一個成員見面,因為“多讓一個網友認識我,我就多一分危險”。到歸案時,凌某才第一次見到同伙的男性成員王某和王某某,但他與兩名女性成員張某和劉某不僅常見面,而且同時發展成為“肉體關系”。凌某后悔自己倒在女人手上,但張某至今對他仍死心塌地,表示要“等他到底”。
凌對自己和同伙可能承擔的后果早有評估。他在自己的QQ空間發文說,“即使出現最壞的情況,也就按敲詐勒索罪來量刑。刑法第274條規定,敲詐勒索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不過,我們不能單單以這個來判定風險性,否則的話,開車的風險性還要比這大多了,因為開車出現最壞的情況非但是人死,說不定還要賠償。而應該以出現這種最壞情況的機率來衡量……出現最壞的情況必須同時滿足兩個條件:1、對方報案;2、警察能夠獲得你作案的證據,并且被抓捕”。
記者問凌某,是否想過自己會被關在看守所里?凌某說,“我設想過在臺前操作的人可能被捕,沒想到躲在幕后的我也有這一天”。“現在才知道自由的可貴,如果給我機會,我一定不會再干違法犯罪的事”。
臨走前,記者問張某有什么話要對同學們說,張含著淚水說:“珍惜現在的生活,一定要珍惜……”據鼓樓區鼓西派出所辦案警官透露,張某的家人已向警方提出取保候審的申請。
本報福州4月27日電 記者 陳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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