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總有一群一群的消費者聚集在新開張的“震軒”美容美發店門口,要求討說法。
一個多月前,位于浙江省杭州市朝暉路143號的“愛情之都”美容美發店突然停業裝修。現在總算開張了,但店名卻換成了“震軒”,老板也不再是同一人。
從“愛情之都”停業到“震軒”開張這一個多月來,許多消費者密切注視著這家美容美發店的一舉一動。因為此前他們花了500元到5000元不等的錢在“愛情之都”辦了不同折扣的“VIP”消費卡,截至該店“停業裝修”,這些卡中或多或少都還有部分錢款沒有消費。
“震軒”開業那天,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找到接任的老板,老板承認這些卡可以繼續消費,但消費價格卻比原來高了一倍多,而且有可能隨時被叫停使用。有人提出退卡,也被新店拒絕。
消費者變成“砧上之肉”
邱婕辛是杭州高新區的一家軟件公司的高管,屬于典型的都市白領。800多元錢對于她來說微不足道,但這幾天,就是這點錢讓她覺得有一種“吃了蒼蠅”般的感覺。
邱婕辛的這種“感覺”就來自“愛情之都”美容美發卡,這張卡是她一年前花了2000元辦的,店家承諾憑此卡可以享受5折優惠。
一個多月前,她發現原本生意紅火的“愛情之都”突然關門了,理由是“由于店內鍋爐壞了,為了給消費者提供更為良好的服務環境,本店決定停業裝修”。
幾天前,新店總算開業了,邱婕辛卻發現一切都變了。“對于我來講,最大的變化是價格被提高了一倍多,原本‘洗剪吹’每次是25元,現在被提到了60元。雖然新老板承諾原來的美容美發卡能繼續使用,但他們可以隨時叫停。”邱婕辛說。
邱婕辛覺得她辦卡的時候雖然沒有簽訂書面合同,但對價格、折扣、使用期限等重要條款雙方都是有過相關約定的。現在雖然換了老板,但剩余款項必須按原約定消費,否則就屬于商家欺詐消費者了。
“震軒”店的負責人胡濤承認,像邱婕辛這樣在“愛情之都”辦了消費卡的有1800多人,截至他們接手,還有近30萬元尾款未消費。他們從“愛情之都”無償接盤了這些卡,并由他們負責把這些卡消費掉。
但“震軒”規定,這些卡不得退卡,顧客要么按照新規定的價格和期限進行消費,要么把余額換存到“震軒”的新卡上,同時必須充值一部分消費款。
“震軒”的新規定,讓很多原“愛情之都”的消費者難以接受,他們紛紛聚集在店門口要求討個說法。
原“愛情之都”的消費者彥仲畫把自己比喻成了“砧上之肉”。他說:“當時就是圖便宜辦了卡,可錢一交,就發現自己沒有任何主動權了,美發店愛怎么騙你就怎么騙你。”
業內人士曝圈錢黑幕
消費者激烈的反映,引起記者的關注,為弄清事情的真相,記者輾轉找到了曾在“愛情之都”工作過的阿燦,詳細了解了“愛情之都”的經營全過程。
“愛情之都”的前身是“全尚秀”美容美發店,也是一家辦卡消費的美發店。2006年10月,“愛情之都”從“全尚秀”那里無償繼承了6.8萬元顧客未消費的尾款,重新裝修開店。緊接著,“愛情之都”大大壓低價格和折扣,吸引顧客辦卡消費。同時又以給員工回扣的方式,讓員工竭盡全力動員顧客辦卡,辦卡數一度沖破1800人之多。
阿燦最初是“全尚秀”的員工,后來成了“愛情之都”的管理人員,在“震軒”接盤后,阿燦才跳槽出來。
“‘愛情之都’辦卡價格可能是整條街最便宜的,的確吸引了很多顧客,人氣一下就凝聚起來了,也收進了很多錢,但那時我們就沒看好,認為很快會關門的。”阿燦說。
今年5月初,“愛情之都”在經營了一年零七個月后,老板將店面盤給了“震軒”,無償留下近30萬元的未消費余款。震軒為了加快這些債務的消化速度,把單價提高了一倍多,并要求顧客抓緊消費完。
阿燦說:“很多人會認為‘愛情之都’老板那種低價運轉肯定無利可圖,實際上,老板賺了不少錢。其中一部分是平時的盈利,還有就是依靠對員工的盤剝、推銷美容美發產品和附屬服務獲取不菲利潤,另外一部分就是卷了顧客那些沒有消費完的錢。”
他說,當“愛情之都”老板發現無法進一步吸納顧客辦卡后,就想盡辦法將門店轉讓給別人,那些未消費的債務也被無償地“一腳踢給”接盤者,自己則大玩“金蟬脫殼”。
低折誘惑陷阱不止一個
在杭州市朝暉路兩側短短幾百米之內,光美容美發店就有十余家。那么,這些美容美發店又是怎樣經營的呢?
“永琪”美容美發店與新開的“震軒”店僅有百米之遙,經營模式也是以吸引顧客辦卡消費為主。
記者在“永祺”的辦卡價目表上看到,顧客一次性充值500元可以享受7折優惠,充值1000元享受6折,充值2000元享受4.5折,一次性充值5000元則享受3折優惠。
當記者問起能否簽訂服務合同時,店長拿出一份表格,內容是顧客信息和消費須知,僅為存檔之用。“所有美容美發店辦卡都不簽合同,就填這么一份表格。”店主告訴記者。
“那么,今后萬一你們店關門了,或者發生糾紛怎么辦?”
“我們在杭州有40多家連鎖店,總不會所有店都關門的,你可以在我們任何門店消費,放心好了,不會有糾紛的。”
“那‘愛情之都’不是關門了嗎?”
“我們規模大,江浙滬三地我們有400多家門店,我們可以最大限度保證消費者的權益。”
阿仁是一名美發師,出道以來在很多店里工作過。他向記者透露:“消費者手中永遠只有一張卡,所有消費資料和數據都在美容美發店的那臺電腦里,一旦這些資料被刪除,消費者沒有任何憑證和依據去和美容美發店打官司。”
阿仁說:“美發店就是想告訴你,洗頭剪發不辦卡的價格肯定最貴,辦了卡就最便宜了,這樣就迫使你不得不辦卡。辦卡消費對于美容美發店來說,有兩大好處,一是可以吸納固定客源,二是提前吸存資金。”
據記者調查了解,不僅朝暉路這十家店運作模式幾乎相同,現在杭州街頭的幾千家美容美發店,幾乎都在推行辦卡消費。
連鎖店也靠賣卡發財
據業內人士說,他們都公認,上海文峰美容美發連鎖集團是“低價打折辦卡”營銷模式的鼻祖。此后,該集團的一些高管或工作人員跳出“文峰”,在上海、嘉興、杭州等地相繼開出了“永琪”、“震軒”、“愛情之都”等美容美發連鎖機構,并復制了“文峰”的經營模式。近幾年,這一模式被無限制的復制,就連一些規模極小的美發店也趨之若鶩。
跟“愛情之都”這樣小規模的連鎖店玩“金蟬脫殼”伎倆不同的是,像“永琪”這樣稍具規模的連鎖機構,則利用不斷在各地開辦連鎖店的方式,把顧客的錢圈進來。
阿權曾是上海一家知名美容美發連鎖機構的財務總監,后來,他到了杭州發展。他告訴記者,連鎖機構每開辦一家連鎖店就會大肆賣卡吸納資金,大部分“賣卡”所得被作為利潤劃走,留下極少部分作為運營費用。那些沒有“賣卡”潛力的連鎖店就會被終結。
“另一方面,在開辦連鎖店的過程中,老板會拿出45%股份轉讓給新店的管理人員和員工。但在辦理股份轉讓手續時,老板會要求財務人員把投資額虛增一倍。這樣一來,老板其實只出了5%的股金就能占有了55%的股份,同時又能捆綁住那些入股的管理人員和員工。”他說。
就是通過這種模式,連鎖機構以極其廉價的代價不斷復制連鎖店,不斷吸納顧客資金,而且把投資風險和經營風險轉嫁給了小股東和顧客。
阿權說,不論哪種模式,一個店面的終結,勢必會侵犯消費者的權益,“愛情之都”的侵權行為不用說了,像“永琪”這樣的大連鎖機構一旦有門店關門,雖說消費卡可以到別的門店進行消費,但顧客必須繞遠路了。而且說遠一點,如果整個連鎖機構資不抵債,申請破產的話,那消費者的債權就更不能保證了。
(文中被訪者均為化名)
調查札記
針對“低價辦卡”經營模式,有消費者質疑,這很像變相的“非法集資”,公安部門是否應該監管和打擊?
下城區公安分局經偵大隊副大隊長余雷說:“這是一種充值消費行為,從構成要件上分析,尚構不成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因此我們無力監管。但從消費者投訴來看,的確存在欺詐的成分,但基本屬于民事范疇,主管部門是工商,或者可以通過法院起訴經營者。”
消費者彥仲畫在遭遇欺詐后,向杭州市下城區工商分局投訴了“愛情之都”的侵權行為。截至記者發稿時,文暉工商所的工作人員已出面調解,“震軒”承諾消費者可以按原“愛情之都”的約定繼續使用消費卡。
“從這幾年我們接到的投訴來看,美容美發行業辦卡消費帶來的侵權行為有兩種,一種是老板惡意卷款,針對小額卷款,我們將給予行政處罰,大額的我們就移交公安,作為涉嫌詐騙罪進行打擊;另一種是一般的侵權糾紛,往往需要通過調解解決,但很多時候因找不到老板而無法維權。”下城區工商分局經偵大隊大隊長呂國威說。
有消費者提出,事先監管總比事后打擊更為有效,難道就沒有部門對美容美發業進行監管嗎?
對此,呂國威說:“目前美容美發業的確缺乏監管,也沒有相應的規章制度可循。加強事先監管首先必須有法可依,因此,地方立法部門和主管部門應該引起足夠重視,制定相關規定和政策。”
記者注意到,全國很多地方都成立了美容美發行業協會,但針對辦卡消費引發的侵權問題,行業自律也基本是空白的。(記者 余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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