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20時19分(右二為 記者王成)
5月12日, “2點20分”,王成隨口回答了一下同車人。這成了汶川大地震發(fā)生前他們這一車人最后的確切時刻。
5月12日,下午2時。北京記者團完成采訪,乘坐一輛商務(wù)車從汶川臥龍大熊貓保護中心出發(fā),前往成都,搭乘當日晚8點回北京的飛機。車行至213國道1010路段映秀鎮(zhèn)百花大橋附近,災(zāi)難襲來。
地震發(fā)生泥石俱下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與王成同車的幸存者之一陸琳語氣激動。
地動山搖之間,眼看大片的山石從巖壁上脫落,司機喊了聲“泥石流”,隨即第一塊大石頭直接砸中商務(wù)車后部,坐在最后一排的陸琳當時被砸中手臂。坐在前面一排加座上的王成回頭大喊,“快低頭”,陸琳剛一低頭,第二塊石頭再次擊中陸琳所在位置的車窗上,緊接著第三塊石頭直接擊中商務(wù)車中部,車輛被擊翻,車廂中段被狠狠壓癟,車的后備廂也被砸癟,變成了V字形。這時,司機從前面的駕駛室里鉆出,想拿錘子敲碎后玻璃,解救被困的記者,然而,四個腦袋緊緊貼在后車窗上讓他無從下手。原來,車輛后排的四位記者奇跡般地被壓進了車輛后部拱起的車廂中,除兩個人被砸中身體外,四個人的生命都沒有危險。
生死一百分鐘
司機跑去叫人了,車后面的四個人和前面的四個人彼此互相鼓勵著,“一定不會死,一定會有人救我們!痹陔S后的兩個多小時里,大小碎石正不斷砰砰敲擊著千瘡百孔的車體。前面的記者高喊:“我們現(xiàn)在是懸在半空中了。”傾斜下來的碎石慢慢將車體推向懸崖邊,為了保持車輛的平衡,全車人上下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奇跡,逃難村民救出他們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車內(nèi)人的心全都提到嗓子眼。傷者開始輕聲地呻吟,肋骨骨折使他疼痛鉆心。這時,奇跡發(fā)生了:一位藏族人和兩位羌族的逃生者經(jīng)過這里,他們看見車子微微顫動,便停下腳步,發(fā)現(xiàn)了受困的北京記者。他們?nèi)齻人冒著時刻發(fā)生的泥石流的危險齊心協(xié)力,將記者一一從車里拽出,先是車頭的幾人,隨后是王成等擠在車尾部的記者。所有的行李、裝備都被留在了車上,十分鐘后,又一塊巨石擊中車體,車輛被砸成了鐵片。就是這十分鐘,8條生命得到拯救。
難熬長夜,彼此相扶
北京記者脫險后,才發(fā)現(xiàn),救助他們的是一位藏族村民和兩位羌族村民,還有一位60多歲的老人帶著個襁褓中的嬰兒。他們非常友善,為了北京記者放棄了趕路。他們將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點水和食物分給記者,在安全的地方點起篝火,等待營救。一晝夜過去了,直到13日晚,仍沒有救援的隊伍抵達,幾位當?shù)厝艘缓嫌,決定連夜翻山出去求援。王成則主動要求留下陪伴團里的兩位傷號。團里剩下的5人經(jīng)過一晝夜的跋涉于14日上午7時抵達都江堰求援。當晚7時,本報前去營救的記者張宏江在映秀的百花大橋附近發(fā)現(xiàn)了王成。
(由于我們無法與王成、張宏江聯(lián)系,已安全脫險回到重慶的陸琳成為我們今天了解情況的唯一渠道。本文內(nèi)容由同行幸存者之一陸琳口述)(曹小彧 張宏江 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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