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的故事大家久仰了，那只狐貍信心爆棚的背后，無非就是后面有一只老虎。最近深圳一位號稱治安巡防員的也這么做了一次，上公交不買票之余，還把請他買票的售票員用手銬銬在公交的柱子上兩個小時之久(《南方都市報》3月21日)。這就看出來此人比狐貍高明的地方：狐貍沒手銬。

　　如您所知，在我們這里，除了正式的國家執法機構的警察外，即使是協助警察的聯防或者保安，都是沒有權力使用手銬之類的警械的。那個東西與保安使用的警棍之所以有所不同，是因為警棍還可以說是防身的器具，而手銬是限制人身的器具。一般來說，在任何現代國家里，這類器械只有正式機構并得到法律授權的工作人員才能使用。

　　這第一個問題就可以從這個方面進行討論：誰給了一個巡防員這么大膽子，能夠囂張到如此程度？

　　按照本來的意思，各地的聯防、協管員、巡防員是協助警察工作用的，以彌補警力的不足。但我們也可以從各地的新聞里發現，這些本來是協助警察的人員，時不時犯下些事情。原因大致有兩個，一個是畢竟他們不是受過正式訓練的警員，容易干出格的事情；另一個是禁止警察做的事情他們做了，在事發的時候成了替罪羊。

　　但在這個過程中，警察的權力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下移。很簡單，如果不讓他們掌握某些特權，除了沒人傻到直接去當替罪羊以外，協助警察的目的也不可能達到。尤其是警察的權力作為一種國家強制權力的時候，必須要權力與責任對等。這種權力有一部分轉移到這些“二警察”手里的時候，想讓他們負責，就必須要給他們權力。

　　于是，深圳出現這個事情也就沒什么稀奇了。特權的滋味可能是連鮑魚、魚翅都比不上的，而品嘗特權最好的方式，是在公眾的眼下體現自己的身份。當這種近乎“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的心理遭到挫折后，發泄一下總是免不了的。即使這么一張小小的車票，也足夠使某些人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問題是只要這種“二警察”存在，警察的權力下移就是一個趨勢。我想經過這件事，深圳警方一定會整頓“二警察”的隊伍，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會杜絕這樣的事再次發生。但全國有那么多地方、那么多的“二警察”，如何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呢？要知道，如果老虎不是被騙跟在狐貍身后，而是離不開狐貍了，情況尤其糟糕。

　　既然如此，談如何杜絕這種現象，不如談談怎么杜絕“二警察”的產生。很多地方產生這種從法律上沒有任何界定的機構的原因，除了警力確實不足以外，更多的是一種“懶政”。我們知道，警察所應該處理的事情很多，有些是頗為瑣碎的。有了“二警察”之后，就像老爺有了仆人一樣，“二警察”承擔了很多瑣碎的工作，而且讓相關的執法人員有了一種可以支使別人的成就感。

　　這種行使國家權力的懶惰造成了很多的灰色地帶的產生，而去除這種灰色的地帶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從法律上界定清楚這些“二警察”的權力、責任，特別是建立強有力的追責機制。一種是完全取消這種“二警察”，寧可擴編警察隊伍———我個人覺得第二種方式更好一點，不論怎么說，正規的警察法律上的權責界定清晰多了。

　　但不論怎樣，走在老虎前面的狐貍是必須鏟除的，被老虎銬上還好，被一只狐貍給羞辱一番，實在是太不堪了嘛。

　　□散人(北京 媒體從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