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滿身是血，眼里充滿求助的目光，她的手正向我招呼，但就是發不出聲音……”目擊者石先生回憶起9個月前那起“割喉”案的現場情形，仍感傷不已。
2006年11月，在短短一周之內，廣州西關老城區接連發生兩起“割喉”命案，一起在龍津東某住宅樓的樓道里，一起在寶源中約一間待租的老宅中；兩名女性被害人一個是出門購物的師奶，一個是房屋中介公司的女職員，均被歹徒殘忍地割斷氣管和動脈，被人發現時已是“張口而不能言”，死狀凄慘。警方幾日后迅速偵破此案，一度鬧得西關街坊人心惶惶的“割喉惡魔”落入法網。
近日，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以搶劫罪一審判處“情節特別惡劣”的兇徒葉文穗以極刑。
兇手檔案：葉文穗，男，38歲，廣州市人，2004年10月因其吸毒被公安機關送勞教兩年，去年7月被釋放后，仍劣性不改，犯下血案。
師奶出門買口野血染樓道
2006年11月6日14時許，龍津東路歐家園××號樓，一名女子在樓道里被人劫殺。“那天我老婆因為補休在家，就約幾個人到家打麻將。打了四圈之后，她說去買東西。我代替她打了一會，突然聽到外面很吵，有人說樓下有人被捅傷，我就跑出去，在二樓樓梯口轉彎處看到她趴在地上，附近有一攤血。”被害人何女士的丈夫這么描述當時的情形。
在現場，樓梯、墻面、扶手以及樓梯間的地面上都有血跡。而在他到達之前，警察和醫生已經來到現場，醫生說“已經救不了了”。經法醫鑒定，被害人系被他人用銳器切割頸部、造成頸內、外動脈破裂，導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警方還在一、二樓樓梯間平臺上發現了一把帶血的水果刀，平臺東側地上還有兩個塑料袋，其中一個是銀灰色塑料袋，已經查明為死者的，還有一個紅色塑料袋，里面有紙內褲、毛巾、牙刷等物品。
“她搶我的刀我就殺了她”
據葉文穗供述，那天他起床發現沒什么錢了，就出去閑逛伺機找些錢花。但逛了幾小時他都沒有找到作案目標，于是就向龍津東路方向走，而且還在一間日雜店里偷了一把水果刀離開。走著走著看見有一間士多和水店對面的樓梯沒有安裝防盜門，于是就沿著樓梯級向上行，上十多級樓梯就有一個平臺，這里比較僻靜，他覺得這里正好是作案的地方。
過了一會在平臺的轉彎處看見一個中年婦女手里拿著膠袋下樓，由于那婦女只是單獨一人，正好是作案的目標。
“當我控制住她后就講拿錢來。那婦女點頭說給錢可以，但要把證件還給她。說著就拿出了錢和存折。我覺得她沒有將財物都拿出來，就把錢和存折扔在地上叫她將所有財物都拿出來。但是她趁我扔錢時來搶我的刀，刀當時一直都沒有離開她的脖子。我當時很害怕就用刀在她的喉部拉了一下，她即刻血流如注。于是我就立刻把該婦女按到地上順手拿起100多元錢和存折向樓下逃跑了。”
新裝鐵門把守樓道 家人搬離傷心之地
龍津東路歐家園××號樓同相鄰的××號樓是一幢雙塔商住樓，兩邊的住戶從同一個樓梯口進入。這里二樓是一個公共平臺，從三樓開始有住家，便分了兩個樓梯口，兩邊各裝了一扇防盜門，家住三樓何女士是在二樓平臺遇害的。為杜絕慘劇再次發生，這幢連體樓的共用樓道多了一道黑色鐵門“把守”，沒有門鈴，出入只能用鑰匙，并安排專人在樓道口值班。守門的潘伯告訴記者“出事后沒幾天，一樓便多安了一道結實的鐵門，樓梯間的窗戶也加裝了防盜網，并安排了專人看守，一共三個人，24小時輪班”。
一位居民婆婆說，何女士過世一個多月后，她的家人就搬走了，只留了幾件家具在這里，“肯定不想再留在傷心地的。”
待租老宅閃現“割喉”幽靈 中介帶人看房被害
2006年11月11日晚上7時多，住在寶源中約一棟老宅104房的黃先生家突然傳來幾聲急促而沉重的拍門聲。黃先生拉開門一看，一名女子堵在門口，正用手捂住頸部，手上滿是鮮血，看上去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一張嘴，血就從嘴里流了出來。此時，門口匆匆閃過一個黑影：一個穿著灰色短袖T恤，留著平頭，身高約1.63米的男子正往巷口走。黃先生報警后，警察和120救護車趕到現場。受傷女子終因失血過多而不治身亡。
死者姓歐，為文昌南路旁一家房地產信息咨詢有限公司的職員。在警方調查取證時，歐小姐的同事廖小姐回憶，當天下午6時40分，有一個年約30歲的男子來到公司看房，那個男子“講著不標準的普通話，身高約1.7米，普通發型，身材偏瘦”。歐小姐于是帶他去看房。過了大概1個半小時，也遲遲未歸，也沒有帶手機，去出租房找她的時候警察已經到達現場了。
“跟她要錢她說沒有”
11月11日下午四點多，葉文穗以租屋為名到文昌南路一間房屋中介公司，一個女職員接待了他，并帶他到出租屋去看。先去到房屋中介公司附近廣州酒家對面巷的一間出租屋，進去之后他以租價太貴沒有繼續看下去。然后又看了恒寶華庭北面對面馬路的一條巷子里的房子。
下午6時多，他又回到那間公司找那個女職員去看剛才那間出租屋。在出租屋里其見附近沒人，就騙女職員看水表進了廁所處。
“進去后我拿出水果刀指著她并問她有沒有錢，她說沒有，我便面對面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當時我是用右手持刀，然后用左手去摸她的右褲袋。這時她突然用雙手來搶我手中的刀，我就順勢用刀在她的脖子上劃了一下，接著她就滑倒在地流出了血。我看這個樣子就很緊張，走出廁所想離開出租屋，她爬起來想抓住我，但沒有抓住，我就沖出去關上門，還聽見女職員在屋內踢門的聲音。我沒理會這么多，于是往長壽路方向跑了。”
同樓租戶紛紛搬走 新租戶不知有命案
歐小姐遇害的出租屋在悅豪軒酒家的廚房后面。歐小姐在出租屋內被割喉后沖出來求救，悅豪軒酒家的幾名保安和一個“收買佬”把她抬出窄道后，人已經不行了。“她的血沿著這條小道流了一地，把她抬出來，我整條褲子都被染紅了。”
據保安介紹，歐小姐遇害時所在的出租屋是一名商人所有。“聽說原來是住在這里的，后來他到香港出差，便把這兩層小樓租出去了。出事前大概住了五六戶吧！”發生割喉命案后，原來的住戶們在幾天內紛紛要求搬走，那名商人只能急匆匆從香港趕回來，辦理退租事宜。
記者看到，事發的出租屋內現在還住著人。“都是新搬進來的外地人，不知道這里出過事。”保安說。
兇手到派出所領身份證
西關老城接連出現手段極其殘忍的割喉劫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全力展開偵查。根據目擊證人的描述以及現場留下的物證和線索，警方初步斷定兩起割喉殺人案均為一名男子所為，并將一名叫“葉文穗”的男子列為重點嫌疑對象。2006年11月15日上午，犯罪嫌疑人葉文穗被荔灣警方緝捕歸案。各種證據證實葉文穗就是當時的作案人，而葉也對此供認不諱。
記者從葉文穗住址所在的昌華街居委會的一位工作人員口中得知：葉文穗屬于“自投羅網”。這位阿叔說，案發前，葉文穗剛申請過換第二代身份證。他犯事后，警察還特意到居委會交代，如果葉文穗來領身份證，一定要“拖住他并趕緊通知警方”。“誰知道他傻呵呵地直接跑去派出所領，一下子就被抓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吸毒搞到神志不清……”
他連救濟糧都拿去換白粉
根據判決書上列明的地址，記者找到了葉文穗原來住過的地方。這是位于多寶南的一幢四層小樣樓，小樓的正對面是昌華幼兒園。葉文穗過去住在二樓，但據稱在案發前，他就已經搬走。
“這條街沒幾個人跟他說過話，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吸白粉的。住葉文穗樓下的人常常來我這里洗頭，有時會跟我說說他樓上的事情。有一次他告訴我，葉文穗窮得飯都沒得吃，他的親戚便給他送來一袋米。結果他轉頭就把米賣給了收破爛的，換錢買白粉。”一發廊老板娘說。
兇手作案時無精神問題
在公安機關偵破案件后，檢察機關遂向法院提起公訴，指控葉文穗犯搶劫罪。在庭審時，葉聲稱自己無意殺害被害人。而葉的辯護人則稱，由于葉經常吸毒造成其精神狀態混沌、產生幻覺等，懇請對其進行司法精神鑒定。
但是法庭認為，在兩宗犯罪事實中，葉都事先準備好作案工具水果刀，選好作案地點，作案時首先用刀指住被害人的頸部，被害人一反抗即用刀割其頸部致其倒地死亡，搶得財物后即逃離現場，還將染血的衣物丟棄，可見葉作案時的精神狀態與正常人沒有差別。
日前作出的一審判決如下：被告人葉文穗犯搶劫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記者 畢征 劉曉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