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為完成“沖出亞洲”夙愿,中國足協在各級國家隊加大投入可謂有目共睹,但在其他關鍵環節的投入卻捉襟見肘。日前,申花俱樂部的比利時籍隊醫尤根毫不留情地抨擊了中國運動醫學現階段的薄弱水平。他還特意以杜威被庸醫貽誤治療時機為例,指出當時為備戰奧運會預選賽,國奧隊教練班子及足協決定冒險并貽誤治療時機是愚蠢的。他表示:“這樣優秀的球員竟然遭到了這種待遇。有人竟然建議不動手術已讓我驚訝,還有人竟會聽信庸醫所言,更令人難以置信。我認為,這對于整個中國足球界是一個恥辱!”(5月27日《東方體育日報》)。其實,發生類似杜威這樣的悲劇,也是中國足協長期以來奉行“出線足球”、“政治足球”的必然惡果。
足球就是一種運動和游戲,假若把足球交給政績欲旺盛的官員去經營,并給掛上這“思想”或那“主義”的桎梏,那就是把隊員一個個累死,恐怕也難以承受其“政績”之重的。故而發生杜威的悲劇,絕不是偶然的。假若當時作為絕對主力的杜威不是被足協領導過于關注,其小腳趾骨折,并且在已被綁上厚厚石膏的情況下,又如何會相信并請來一個所謂的瀏陽神醫?可為了國奧隊在奧運會預選賽出線,教練班子和足協領導竟一致同意冒險,并任由一個江湖游醫胡亂擺布。結果,神醫竟用一貼黑藥膏和經“特別加工”的樹皮,取代了原本固定好的石膏,并號稱不耽誤與伊朗隊的比賽。其實,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若沒有起固定作用的石膏,一不小心受到磕碰,后果將是相當嚴重的。實踐也最終證明,足協決策者很快為自己的愚昧付出了代價,杜威的骨頭不僅沒有愈合,還發現骨裂處有碎骨,并且不得不去國外動手術。這恐怕也是足協為完成“出線”目標而固執地堅持“以球為本”的必然結果———無論球員的腳趾,還是胳膊,甚至是球員的生命,便都可以為球場上的比分而“貢獻”了。
來自比利時的隊醫之所以對足協的行為不能理解,就是因為在國外,越是那些水平高的球隊,越是奉行“以人為本”或“以球員為本”。這表現在賽場上,人家一發現球員有傷,便要做隊員的工作不要他上場。而在我們的賽場上則恰恰相反,對那些帶傷的主力隊員,往往會勸其為了國家榮譽而克服一下。成績面前,我們的足協領導一做思想工作,就是“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住醫院”那一套。去年一位足協官員在為備戰的足球隊員訓話時就說:“我們要讓13億中國人民看到,我們打出了中國人的意志,每一場比賽都要做到死而無憾。”(2003年12月16日《長沙晚報》)誰知果然一語成讖,這幫被中國足協“圈養”起來的國奧隊員,果然是愈碰上關鍵場次便死得愈快,只是不能“無憾”了。(周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