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7月23日電 加拿大《加中時報》日前刊文說,中加兩地地處地球兩端,恰恰黑夜顛倒,時差12小時,來回一趟飛機,每個人倒轉時差的能力各有不同,至多月余已無大礙,但每個人對兩地文化、社會等的適應能力就絕非如此短暫,甚至會倒轉得很久,很艱難。社區中三五成群相聚,大家情誼相投,但還是很容易發現“話不投機”,關心的問題,尋找發展的方向各有不同,新老移民的背景、認知相異往往明顯可見,時差恰在其中發揮著魔幻之力。
不少熟悉華人社區的人士稱,中國大陸移民階段性較為突出,可以5、6年為一階段,反映出不同的生活狀態及觀念。新一批的是于千禧年后本世紀初前往加國的,人數眾多集中,而且專業背景大多以高科技類為主,在職場上競爭性很大。他們大多經歷過中國經濟騰飛的時代,享受過富足的生活工作條件,或身居要職,或經濟富裕,家境與以往的大陸移民完全不同,他們移民后的時差反應是最強烈的,也最容易處于進退兩難的困境,心理矛盾很重,對社會不滿情緒也較大;于90年代中期去的移民,目前處于一種建家立業的關鍵之時,他們爭取時間建立自己與子女的堅實生活基礎,趨于安定狀態;于90年代初及以前去的中國移民,人數雖少,但基本上已穩定安居,子女也大多成長起來,自己對加拿大的隔膜感基本消除,融入主流能力也較強,甚至不少優秀人才已投入主流政商界。
這種分析自然未必精確,而且每個人調整時差的能力各不相同,如有些來到加國不到1年的新移民,完全沒有時差感,馬上融入主流社會,有投身于商界,有投入各種政治選舉活動中。但這種分析大體上可以反映出目前大陸移民時差的現況。
這種時差很容易反映出新老移民觀念的差異性,這種情況并非獨處于大陸移民群中,以往中國臺港移民也有這種新老移民的時差狀況,新移民以專業人士、富有商人為主,他們對老移民社區及加國創業環境同樣也有隔膜感,但由于社會制度的相異,以及移民專業背景的不同,加之中國移民從90年代末期就是密集型涌入大城市的強勢,使中國移民這種時差性表現就更為明顯而強烈。
而這種時差,也不是單方面指向由大陸去的新移民,同樣也有逆向反映。長居加拿大的移民只要相隔幾年再回到高速發展的中國,同樣也有難以適應的時差感。
時差是現實存在的難題,人力不能回避,時差可以引致親情失和,心情失調,判斷失誤等等,但唯一的解脫只有自己去調適,既然選擇了離鄉背井,承受時差的痛苦煎熬也是必不可少,只是時間長短之差。開朗的個性可能是最佳的鎮靜劑,現在從事家居產品貿易的王東成就說,要想遠離故里,闖蕩四海,沒有很好的心理素質是很難的,有些人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走一步算一步,別人移民跟著移民,別人回流他跟著回流,兩面都在倒時差,人也變得越來越沒判斷能力。王東成自稱自己已沒有太大時差感,飛來飛去,一下飛機馬上就能調適、工作,但他也曾付出過很大代價才換來的。
長期的時差感,就會導致不安全感,近3年來的新移民最能體會進退維谷的窘困,老移民常會說“急不得“,但他們看著國內同事、朋友不斷成長,焦慮感非常重。有過同樣經歷的李邁說,”2004年移民到多倫多,一看工作環境就心灰了,留下孩子、老婆就往回趕,但僅僅是幾個月時間,國內的環境就大不相同,原先經理職位早有人坐上了,人走茶涼,國內你不在位上,只有求人的份,一般能移民的人都可以說是在國內中上流圈的,本來互相競爭、嫉妒就很重,除非你在國內還有公司、企業,否則你再降低身價去打工,心理的負擔更重。所以我就回多倫多,什么工都打,反正自己選的路就自己去承擔吧!
新移民群中確實低落情緒較重,考慮何去何從的顧忌也多,但談論得多,真正回頭的人也僅屬少數。反而現在一些早年留學、移民美加的人,現在有較多的人回流找尋更大發展機會,他們大多已在北美打下事業基礎,生活無憂,沒有后顧之憂之下,他們回國尋求前程的心理壓力就較小,有良好的情緒去適應快速變化的國情。
現在在上海一家大型信托公司任副總經理的金先生表示,這兩年周圍回來的大學同學越來越多,他們出去都10多年以上,一般都在北美名牌大學、大公司任高級職位 ,現在看好中國近年來的發展前景,所以回國發展。有些人是作為國外大學、公司的代表回到國內,還有不少是夫婦全部回國,進入高科技園區求職,現在投入金融圈的人也很多,主要是近年來中國資本運作市場激增,發展的機會較多。從他們的經歷而言,本來在國外都有很高的基礎,回到國內起點也較高,工作環境與國外差距不大。
8年前移民到溫哥華的秦育輝,在國內也曾是貿易公司總經理,移民后擺過地攤、做過廚房、開過貨車,總算家有個小小安頓,前年回到國內,看到中國小商品市場繁榮之景,就獨自在浙江義烏、永康一帶闖蕩,找尋小廠家作他們的海外代理,現在已將貿易生意打進美加及歐洲。他根據其個人經歷稱,”我算不上是回流,只是利用國內的基礎做國際生意,說實在的,回流對已移民的人是很虛浮的概念,相信大部份現在說回流的人,幾年后只要中國經濟一有回落,他們都馬上會回到美加,不像許多香港人回流就不再回去。人是很渺小的,說白了討口飯吃,誰都經不起來來回回折騰,到一個地方光是調整心態就需花很長時間,誰愿意整天飛來飛去,好像很風光,實際上就是為了生存。“
短短12小時的時差,卻可以拉開社會文化經濟的巨大差異,對華人移民而言,調適時差肯定是非常痛苦的經歷,但既然愿意踏上了拉開時差的飛機,又何怨艱辛,人總能走出自己的路。(王迅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