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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俄烏能否“打破僵局”?

        俄烏能否“打破僵局”?

        2025年02月21日 13:26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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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曹然

          發于2025.2.24總第1176期《中國新聞周刊》雜志

          2025年2月18日,美俄高級官員關于烏克蘭問題的第一次會談,在雙方“相談甚歡”和烏克蘭的“強烈抗議”下,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結束。

          出乎多數分析的預料,由美國國務卿魯比奧和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領銜的這次會談,在推動俄烏停火談判問題上,取得了一些實質性進展。雙方決定成立解決烏克蘭沖突談判小組,并恢復駐華盛頓和莫斯科大使館的人員配置,以便利未來的對話乃至領導人峰會。

          拉夫羅夫稱,會談中雙方“不僅互相傾聽,并且聽見了對方”,因此有理由相信“美方開始更好地理解俄方立場”。似乎是為了證明這一點,美國總統特朗普18日公開指責烏克蘭是俄羅斯發動入侵的導火索,稱烏克蘭未能“達成協議”實現和平,并再次表示烏克蘭應當舉行總統選舉。

          原定于2月18日訪問沙特的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推遲了自己的行程,并再次強調對美俄會談“不參與,不承認”的立場。特朗普則回應稱,“我聽到有人說,‘哦,我們沒有被邀請。’好吧,你已經在那里待了三年了(但沒有實現和平)。”

          似乎突然之間,美國和烏克蘭的矛盾,已經替代了美俄的長期對抗,成為俄烏沖突中最熱門的話題。僅僅五天前,特朗普在沒有預先告知盟友的情況下和俄羅斯總統普京通話,打破了美國前總統拜登對俄羅斯的長期“外交孤立”。

          特朗普為何大力推動俄烏停火談判?從利雅得開始的“和平之路”能持續多久、走向何方?澤連斯基將如何捍衛己方的利益?歐洲國家又能否擠上談判桌?

          走向利雅得

          2月13日,驚疑和焦慮的情緒在歐洲和烏克蘭蔓延。當天,特朗普宣布和俄羅斯總統普京進行了“長時間且富有成效”的通話,并初步約定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會面,以討論結束“荒謬的戰爭”。

          這出乎很多歐洲政策界人士的意料。在2024年總統競選期間,特朗普團隊對烏克蘭政府的直接嘲諷和批評屢見不鮮。贏得總統選舉后,特朗普的長子小特朗普甚至在社交媒體上發出用美元拍打澤連斯基臉龐的照片,配文是:“距離你失去零花錢還有38天。”

          不過,競選言論是一回事,政策是另一回事。

          “雖然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難以捉摸的總統,但在俄羅斯政策上,特朗普政府和歷屆美國政府沒有很大的不同。他(首個任期中)對俄強硬的一面遠遠勝過前任奧巴馬政府。”歐洲安全組織(OSCE)前秘書長格雷明格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但就在2月13日,特朗普推翻了拜登政府對烏政策的兩項關鍵承諾:在與俄羅斯接觸之前先與烏克蘭方面協調,并同意由烏克蘭自行決定何時開始和談。在宣布已經自行開始和普京接觸的同時,他公開表示烏克蘭應當做出領土讓步,且自己不支持烏克蘭加入北約。

          “這兩件事(領土讓步和北約問題)在歐美各國都私下討論了一段時間,問題在于:為何公開承認這一點?”歐洲外交關系委員會(ECFR)在評論文章中質疑道。美國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指出,外交談判的慣例是,先提出最低限度的立場,然后逐漸表示讓步以示誠意。顯然,特朗普選擇反其道而行之。

          有分析認為,特朗普拋棄這些被烏克蘭及拜登政府視為“原則”的條件,只是為了追求盡快開啟談判,以便按時宣告自己的“和平勝利”。從“24小時”到“百日”再到“復活節(4月20日)前”,他設定的俄烏停火目標時間已經一推再推。眼下,他要讓所有人盡快坐到談判桌上。

          一個細節是,2月18日前往沙特參與美俄談判的美方高級別代表中,包括特朗普的中東事務特使史蒂夫·威特科夫。美國媒體披露,當名義上的俄烏問題特使基思·凱洛格忙于敷衍歐洲盟友時,威特科夫承擔了更多和俄羅斯直接接觸的使命。

          威特科夫和特朗普同樣是地產商出身的億萬富翁。他對俄烏問題素無研究,但剛剛在加沙停火談判中成功施壓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使特朗普可以宣稱自己“結束了戰爭”。英國《衛報》認為,威特科夫介入俄烏和談,體現出特朗普想再次實現“加沙式的迅速交易”。

          此外,考慮到特朗普及其團隊和俄羅斯的非公開聯系,美俄雙方是否在實現領導人會晤之前已經達成了某些初步諒解,也未可知。2024年以來,俄羅斯政府多次強調,俄方對于談判始終持開放態度,但在烏克蘭問題上的談判對象應當首先是美國。而根據特朗普及其團隊透露的信息,特朗普一直和普京保持著一定聯系。

          值得注意的是,進入2025年,莫斯科政策界也開始公開反思一些和平條件。俄羅斯最知名的戰略學者之一德米特里·特列寧即指出,雖然1991年邊界的烏克蘭“不復存在”,但俄羅斯在烏克蘭的領域擴張“必須是戰略性的,而不是情緒化的”。他說,讓烏克蘭剩余領土留在俄羅斯境外并非壞事,過度的擴張可能導致反噬。

          從2022年三四月間同烏克蘭的和平談判,到如今在利雅得和美方的談判,從俄羅斯談判團隊的人員變化,也能看出莫斯科的“誠意”。俄羅斯國際事務委員會學術主任科爾圖諾夫介紹,2022年在伊斯坦布爾同烏克蘭談判時,俄方計劃先由前文化部長弗拉基米爾·梅丁斯基領銜,如果結果成功,更資深的官員再加入談判進程。

          而這一次,外交部長拉夫羅夫和普京的關鍵外交顧問、長期擔任俄羅斯駐美大使的尤里·烏沙科夫都出現在利雅得。“從一開始,高層次的代表、資深外交官,以及和普京總統關系非常密切的人,都參與進來。”科爾圖諾夫對《中國新聞周刊》說,“派出真正核心的代表,意味著俄方認為,俄美會談是可能取得一定成果的。”

          美俄雙方分析人士都指出,特朗普與普京相向而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美俄戰略關系的大勢所趨。科爾圖諾夫指出,隨著瑞典和芬蘭加入北約,俄羅斯和西方之間在地理上已經不再存在緩沖地帶,但這也意味著雙方的威懾擴張到達了一個節點。“對抗遲早必須讓位于某種形式的和平共處和有限合作,以減少局勢升級的風險。”

          大西洋理事會高級顧問、曾任北約盟軍司令官高級顧問委員會委員的哈蘭·烏爾曼是提出“震懾”理論(shock and awe)的美國知名戰略學者。他對《中國新聞周刊》指出,無論是拜登的施壓政策還是特朗普的接觸政策,最終目的都是“迫使俄羅斯回歸和美國的軍控談判,減少俄羅斯在歐亞大陸進行戰略擴張的能力,并盡可能讓美國無須投入太多的軍事力量,特別是核力量”。

          “總的來說,美國希望在對俄方向上降低緊張局勢,從而將注意力更多地轉向亞太地區。”烏爾曼說。顯然,“積極的談判者”特朗普背后,站著的還是那個“精明的商人”。

          但無論如何,在利雅得的談判桌上,特朗普的選擇讓俄羅斯暫時處于談判的有利位置。一方面,在這個階段的談判中,俄羅斯是整體談判的一方;而烏克蘭只是有資格與美方代表會談的伙伴之一。另一方面,俄烏雙方都提出過一系列對方不可能接受的“和平條件”,這些條件將成為談判的出發點。但是,由于特朗普已經表達了對澤連斯基“和平條件”的蔑視,一旦烏克蘭代表拒絕讓步,烏方將首先背上拖延談判的“罪名”。

          6年前的2019年,在開啟和阿富汗塔利班的撤軍談判時,特朗普采取過相同的談判策略。談判開始前,特朗普先公布了美國的撤軍時間表。塔利班由此意識到:無論他們是否就組建包容性政府做出讓步,美軍都不會繼續留在阿富汗。最終,一場速戰速決的內戰讓美軍完成撤離和塔利班重新奪取政權幾乎同時發生。

          站在美國的戰略利益上,特朗普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拋棄了作為美國伙伴的阿富汗共和政府,但實現了將美國從“泥潭”中撤出的承諾。拜登也延續了特朗普的撤軍計劃,烏克蘭危機全面升級后,拜登的國務卿布林肯曾在2022年驕傲地表示,一年前,北約曾面臨從阿富汗撤軍和援助烏克蘭的權衡,“如果我們(現在)仍然在阿富汗,在給予烏克蘭多大支持的問題上,將面臨更加復雜的權衡”。

          現在,歷史似乎正在重演。只不過,為了新的戰略目標以及再度出任總統的特朗普的個人目的,這一次,烏克蘭可能會成為又一個被美國決定犧牲掉的“目標”。

          “停火前置條件”

          2025年2月14日,在特朗普和普京通話的消息傳出后,《衛報》記者在基輔市中心街頭隨機采訪了市民。當地民眾普遍感到憤怒和背叛,但更多的是“情緒復雜”。一名士兵說:“我們必須談判,但要按照烏克蘭的條件。否則,我為什么而戰?那些人為什么而死?”

          可以談判,但必須按照烏克蘭的條件來。這是澤連斯基在慕尼黑安全會議發言中再次釋放的信號。不過,分析人士多認為,對于領土問題等俄方不可能答應的“和平條件”,烏方最終可能默認現狀。著名學者福山指出,烏克蘭領導人當然不會簽署“放棄一寸領土”的和平協議,但現實中會達成的“只是停火協議,而不是和平協議”。

          換言之,當前談判的首要目標是實現停火,俄烏雙方提出“和平條件”中的許多問題,都可以在凍結沖突后長期擱置。“情形可能和朝鮮半島差不多。”卡耐基國際和平基金會高級研究員、美國資深外交官包道格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科爾圖諾夫指出,澤連斯基既有“意志堅定”的一面,也非常了解現實主義手段。2025年1月,澤連斯基表示,領土問題或無法通過軍事途徑解決,“但必須通過其他方式解決,前提是烏克蘭其他地區得到安全保障”。此后,他多次強調,對烏克蘭的安全保障必須在停火談判開始前實現。顯然,這才是他真正的“停火前置條件”。

          “對于澤連斯基來說,為了自己的政治生命,他需要為烏克蘭社會提供一些更有形的結果。”格雷明格說,“安全保障是最基本的一點,澤連斯基需要證明他能確保俄羅斯不會在明天再次發動進攻。”

          從2024年12月以來,越來越多的歐洲國家提出,可以通過停火后在烏克蘭部署“歐洲維和部隊”,避免新的沖突發生。但科爾圖諾夫預測,俄方不會同意這一提議。澤連斯基則堅持認為,即使“歐洲維和部隊”參與進來,有和部分西方國家的雙邊安全保障協議,烏克蘭也必須保留加入北約的機會。

          加入北約,并非烏克蘭實現安全保障的唯一路徑。真正的問題在于:2019年,烏克蘭議會已將“加入北約”作為戰略目標寫入憲法,澤連斯基政府在2020年推出了加入北約的全面計劃。如果烏克蘭因為替代性的安全保障協議而承諾或默認“未來一個時期不加入北約”,澤連斯基將難以面對“烏克蘭的生存空間不如戰前”的質疑。

          然而,即使是“保留和北約的合作”,對俄羅斯而言也極其敏感。法國前總統奧朗德和德國前總理默克爾都曾透露,2014年頓巴斯戰爭發生后,德、法共同擔保俄烏達成的《明斯克協議》,其真實目的是為烏克蘭爭取一段緩沖期,以建設“更強大”的軍隊。

          特朗普是這個過程的重要推手之一。2020 年 6 月,在他的第一個總統任期內,烏克蘭成為北約第六個“增強機會伙伴”,加速了軍事合作進程。從2016年到2022年2月,至少8萬名烏克蘭士兵在戰爭開始前完成了在北約的軍事訓練。這些士兵,成為戰事開始時擋住俄軍迅猛攻勢的關鍵力量。

          科爾圖諾夫指出,如今,俄烏雙方都以2014年到2022年的短暫和平為教訓,擔憂對方會借助停火談判的機會整軍備戰。對此,俄方可能提出的安全保障建議是“回到伊斯坦布爾”,即繼續討論俄羅斯代表在2022年時曾提出的建議:由聯合國安理會5個常任理事國共同做出多邊保障承諾,且“不僅討論烏克蘭的安全保障,還要討論整個歐洲的安全秩序”。

          美方代表則對此早有預判。曾在特朗普第一個任期內擔任烏克蘭問題談判特使的美國外交官庫爾特·沃爾克對烏克蘭《基輔獨立報》預測稱,在利雅得開始的談判中,俄羅斯會提出種種宏大的問題,關涉地區和全球戰略,而美方的做法可能是:“把這些都放在一邊,說‘是的,但首先必須停止烏克蘭戰爭’。”

          分析人士多指出,找到讓俄羅斯方面“能接受”、烏克蘭方面認為“足夠充分”的安全保障方案,是未來幾個月的重中之重。在這個過程中,俄烏雙方可能采取少量措施推動局勢降級,如俄方停止對烏克蘭能源基礎設施的空襲,烏軍則暫停對俄羅斯腹地的無人機攻擊等。不過,雙方都不會放棄地面軍事行動,甚至可以拖延談判進程,以通過軍事手段獲得更多博弈籌碼。

          “總之,只有在達成一定的協議保障之后,雙方才會真正停火,而不會‘先停后談’。”科爾圖諾夫說。

          目前,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的談判將持續多久。歐盟駐烏克蘭代表團前團長馬蒂·馬西卡斯指出,雖然手段靈活,但澤連斯基的一大問題是:在國際談判中,有時過于專注他特別反感的單一問題,而忽視其他重要事項。

          不過,站在烏克蘭的角度,澤連斯基有他堅持的理由:安全保障協議決定了烏克蘭將成為怎樣的一個國家。有烏克蘭媒體評論道:只有保證未來半個世紀乃至更久不會發生戰爭,烏克蘭才能有機會重建成為一個富裕的、國際投資者愿意投資、民眾可以放心規劃未來的國度。

          “烏克蘭疲倦”

          2024年12月18日夜,“歐洲首都”布魯塞爾,澤連斯基和歐洲盟友領導人坐在一起,第一次緊急商討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帶來的挑戰。正是在這次會議上,向烏克蘭派遣“歐洲維和部隊”的想法由法國總統馬克龍首次提出。但少有人注意到的是,這次會議的籌辦過程有多么波折。

          據烏克蘭媒體披露,當時,澤連斯基原本希望在12月14日到15日舉行的歐盟峰會期間舉行“烏克蘭問題峰會”,但不希望邀請匈牙利總理歐爾班等“親俄”領導人。這一建議剛剛提出,就被歐盟官員否決,理由是:在歐盟名義下開會,卻排除歐盟成員國參會是“不合適的”。

          澤連斯基轉而尋求北約秘書長、荷蘭前首相呂特的支持,同樣遭到反對。最終,在歐盟峰會開幕前夜,烏克蘭和歐洲主要國家領導人非正式地聚集在呂特的官邸。歐盟和北約均表示,這次會議和自己無關。

          值得注意的是,這場致力于“向美國傳達歐洲和烏克蘭共同聲音”的會議,其實只邀請了法國、德國、意大利、英國、丹麥、波蘭和荷蘭這7個歐洲國家的領導人。烏克蘭《歐洲真理報》解釋稱,歐盟第四大國西班牙因“對烏克蘭的支持落后”而未受邀;波羅的海三國政府堅定支持烏克蘭,但被認為觀點“過于激進”;烏克蘭的近鄰羅馬尼亞則因為正處于動蕩的選舉過渡期而缺席。

          會議的一波三折,充分展現出歐洲在美國領導力缺失后的混亂與分裂。兩個月后,當歐盟外交政策負責人卡拉斯喊話特朗普政府“你們需要歐洲人”時,沒有人能歸納總結“歐洲人”到底是什么立場。

          在主流政策界,一些人主張“戰爭不一定要在談判桌上結束,第二次世界大戰就是正義一方的戰場勝利”;另一些人則認為二戰是反面案例,強調“不能讓俄羅斯重返雅爾塔”。當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斯表示減少駐歐美國駐軍可能是美俄協議的一部分時,一些人表示擔憂,另一些人則認為這是“一個好方案”。

          更嚴重的問題是,激昂的政界聲音和民意正逐漸脫節。2025年2月12日,歐洲外交關系委員會發布了一份覆蓋14個歐洲國家、1.8萬受訪者的大規模民調。民調顯示,在除烏克蘭以外的所有被調查的歐洲國家,超過50%的受訪者都相信戰爭將以某種停火協議而結束。

          民意轉向和特朗普上臺并無關聯。事實上,民調顯示,多數受訪者對特朗普的能力持懷疑態度,甚至認為他上臺后俄烏實現和平的可能性進一步降低了。關鍵在于信心的喪失:除烏克蘭以外,幾乎沒有國家的民眾相信烏克蘭能贏得戰爭。

          這與戰爭開始時截然不同。愛沙尼亞民眾相信“烏克蘭將取得勝利”的比例僅次于烏克蘭,但也僅達15%,比2024年5月的上一次民調下降了23%。科爾圖諾夫將此形容為“烏克蘭疲倦”,即當戰爭看不到盡頭,右翼民粹主義推波助瀾,越來越多的歐洲人開始重新思考:不斷對另一個國家增加援助的意義是什么?

          基爾世界經濟研究所的最新測算顯示,波蘭、波羅的海三國及荷蘭、芬蘭等國對烏克蘭的援助開支已經超過本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的0.75%。美國對烏援助雖然總額很高,但占GDP比重僅為0.52%,低于11個歐洲國家。

          考慮到整體經濟形勢,以及因大規模減少從俄羅斯進口能源導致的“昂貴的冬天”,歐洲國家對一個“非法定盟友”的援助已經達到自身經濟能力的上限。然而,據歐洲外交關系理事會成員尼庫·波佩斯庫的估算,要想繼續維持烏克蘭強大的國防能力,以產生足夠的威懾力,需要歐洲各國在未來半個世紀內長期提供至少5000億歐元的資金支持。這還不包括對烏克蘭戰后重建的援助。

          歐洲領導人往往從安全角度強調經濟層面的犧牲。他們認為,烏克蘭戰爭是歐洲自己的戰爭,歐洲正身處前線。但是,在不同的歐洲國家,民意對此的表現并不相同。前述民調顯示,在歐盟三大經濟體中,法國和意大利民眾中認為“烏克蘭不是歐洲的一部分”的觀點都占據多數。

          在真正靠近前線的東歐和波羅的海國家,則有另一種主流觀點:如果未來爆發更大規模的戰爭,“保護自己”將比援助烏克蘭更加重要。當被烏克蘭記者問到為何沒有幫助烏克蘭保衛領空時,波蘭外交部長西科爾斯基回答說:“波蘭有自己的需求。我們現在只有兩套愛國者防空導彈系統,但俄羅斯無人機和導彈已經逼近波蘭領土,我們的首要任務顯然是保護本國公民。”

          在歐盟內部,西科爾斯基代表了一種右翼激進立場。他認為烏克蘭人自己并未充分站出來保衛家園,而是為歐洲各國帶來了700萬難民,其中大多數人是適齡的兵源。這位外長專門講過一個故事:“我去華沙的理發店理發,理發師是一位烏克蘭人,他看起來很年輕。我問他:你在這里做什么?你不是應該保衛你的國家嗎?”

          2024年,波蘭開始征召烏克蘭難民以組建戰爭志愿軍團,但遲至年底仍未“湊足一個旅”。

          “如果民意說:我們不想要戰爭了,要找到方法來結束戰爭,政客就不能推翻民意。”歐盟外交官波米亞諾夫斯基指出。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即將結束時,法國總理克萊孟梭和美軍統帥潘興(John Joseph Pershing)主張將戰斗“繼續到柏林,否則20年后還會面臨一場戰爭”,但美、英、法的主流民意都要求立即停火。

          “沒有政治家能夠承受這種壓力。”克萊孟梭和潘興似乎一語成讖。但歷史學家指出:如果當時協約國進攻柏林,是否就能避免納粹德國的出現?“絞肉機”般的戰壕又將吞噬多少生命,讓歐洲經濟衰退多久?

          多位受訪學者對《中國新聞周刊》指出,歐洲當前面臨的困局,正可以追溯到兩次世界大戰對國際格局的改變。英國下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前特別顧問羅賓·尼布賴特說,如今,由于軍工體系的差距,歐洲無法在美國“撤場”的情況下維持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但也無力承擔美國援烏的高昂成本。

          科爾圖諾夫指出,在烏克蘭問題上,無論一些歐洲領導人在慕尼黑如何激烈地回應特朗普的和平計劃,又如何主張“加強對烏克蘭的援助”,他們真正的辦法依然是嘗試說服特朗普政府里的高級官員。尼布賴特預測,歐洲國家可能被迫按照特朗普的要求,購買更多的美國石油與天然氣,甚至“在其他地區的安全和經濟問題上和美國保持更一致的政策,以換取美國對歐洲的關心”。

          當地時間2025年2月17日,法國總統馬克龍臨時召集的“烏克蘭問題緊急峰會”在巴黎結束。這場不到半數歐洲國家領導人出席的會議持續了3個多小時。面對美俄雙方高級別代表第二天就要在沙特利雅得會談的現實,與會領導人們再次重申歐洲必須參與俄烏和平談判進程,也必須團結一致支持烏克蘭。

          但當話題涉及“派遣維和部隊”的具體方案時,與會者再次出現分歧,即將卸任的德國總理朔爾茨認為這個建議“不合適”且“為時過早”;波蘭總理圖斯克則表示,波蘭不會向烏克蘭派遣部隊。另有消息人士對《歐洲真理報》強調,維和方案必須包括美國,如果沒有美國參與,歐盟國家“甚至將無法提供足夠的維和人員來確保任務有效”。

          《中國新聞周刊》2025年第6期

          聲明:刊用《中國新聞周刊》稿件務經書面授權

        【編輯:付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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