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還是不關?
朝陽區教委學前辦表示,關閉黑園誰來接收學生;不關,教育部門財力有限,無法顧及
在西北門村,十幾名外來家長都表示,他們周圍的孩子們,普遍有喜歡吃零食、不講衛生、不講禮貌,缺乏注意力等問題。
大部分家長將這些毛病的解決,推給時間,“現在還小呢”,而不會想到現有幼兒園教育存在什么問題。
我國《幼兒園管理條例》規定,擅自招收幼兒的,由教育行政部門視情節輕重,給予限期整頓、停止招生、停止辦園的行政處罰。
朝陽區教委學前辦負責人表示,這些黑幼兒園關不得,“關的話我們就得接收學生,怎么接收?”
據該負責人介紹,目前“入托難”并非朝陽一區獨有,教育部門人力物力有限,目前還無法顧及流動兒童的學前教育問題。
目前,朝陽區教委“學前辦”主要管理轄區內24所公辦幼兒園。至于那些未經注冊的“黑幼兒園”,均由朝陽區教委社會力量辦學管理所管理。一般也只管“原則性的問題”,比如安全和傳染病防疫之類,并不涉及教學。
據社會力量辦學管理所工作人員透露,朝陽區共有300多家面對流動兒童的黑幼兒園,有時會下去檢查衛生和安全,但更具體的管理事務,按“屬地管理”原則,由所在鄉鎮負責。
而在東壩鄉政府負責對民辦幼兒園管理的相關科室里,負責人拒絕接受采訪。
鄉政府信訪辦人員則對記者表示,外來兒童的入園問題,鄉里管不著,家長可以在村里自行選擇。
7月8日,育苗幼兒園的孩子坐在地上,茫然四顧。還有的坐在一起聊天,大人們很難知道他們在聊什么。
這是孩子們少有的游戲時光。幾個送孩子進幼兒園的家長都說,他們都想讓孩子盡快在幼兒園里學會數數字,學點簡單的漢字,以應付幾年后的小學入學測試。
而回到狹小的出租屋內,就很少有人陪他們玩了。大人們還不許他們隨便出去,街面上,有太多偷小孩的。
張燕說,一旦連黑幼兒園都沒得上,情況會更加糟糕。
2004年3月,她去積水潭附近的老農貿市場———四環市場,發現市場內80%的學齡期兒童都處于“放養”狀態,他們手持零食,在市場內打鬧喧囂,隨地便溺。
張燕表示,若沒有了這些黑幼兒園,那些孩子將形成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而政府不幫助它們轉白,一樣存在各種隱患。
期待教育公平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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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8日午飯,育苗幼兒園的孩子們吃的是茄子和土豆的混炒,里面有一些肉末。吃完飯,他們唱起歌,“我們從小愛學習,學習使人變聰明,長大為國立功勞……”
在政府沒有扶持的日子里,張曉東和石梅最擔心的是孩子的安全問題。今年上半年,外地發生幾起針對兒童的暴力攻擊,全國各地都加強對幼兒園和中小學校舍的安保。
在北京市,包括黑幼兒園在內的幼兒園,都接受了所在地政府部門的檢查。張曉東和石梅都被告知必須自費安裝探頭,與村委會的監控聯網,還得購置木棒和辣椒水等物。
石梅的園更大,東壩鄉更為重視。鄉里和石梅共同出資,在園門口設了一個保安。
但張曉東只買了兩根木棍,他不知道去哪里買辣椒水。他也拿來數家公司的監控設備招標書,發現最便宜也得7千多。
他開始猶豫裝還是不裝。如果不裝,這園很可能就辦不下去了,但裝的話,又覺得開支太大不劃算。
因為拆遷,東壩鄉黑幼兒園越來越少。前兩年,張曉東去鄉里開會,還可以遇到30多家,現在只剩下一半。并且,政府的規定是拆一家少一家,不許新開“黑園”。
張曉東對未來開始變得不樂觀。他已數次勸阻房東在園內加蓋樓層的打算,怕的是房租上漲,還給孩子們造成安全隱患。但他可以勸阻即將到來的拆遷嗎?
石梅則不同,她是本地人,之前曾被評選為朝陽區的優秀教師,在東壩鄉有很多學生。她的理想是將“黑園”轉白,辦一個5000多平米,有三五百學生的幼兒園。
但由黑轉白,仍很難。據行內測算,民辦園如果想獲得注冊手續,除了要征得有關部門的同意,還得至少500萬元左右的投資,這還不包括土地的支出。
石梅認為,教育部門這是在放縱那些不負責任的幼兒園誤人子弟,也使一些質量較高的黑園無法獲得應有的評價。
張燕也認為,政府不應只大力發展公辦園,也需要有一些資金和政策解決民工子女入園難題。政府應盡快將其納入規劃。
7月26日,馬曉云告訴記者,女兒已經從石梅的幼兒園里退學。她有一次去幼兒園,看到女兒所在班的孩子們都擠在一間教室里,老師在一邊,沒有教孩子們什么,也沒有帶著做游戲。
女兒就跟著同學一起發呆,“太可憐了”。
馬曉云說,她還是想給女兒找個好一點的幼兒園。
(本報記者張寒、張媛、實習生武驛昕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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