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文明的連續性體現在從古至今的偉大創造中。正是由于繼承與發展，民族智慧及創造性在每一件標志性作品中凸顯出來。以寶藏歷史文物為主的博物館和展示現當代藝術創作的美術館共同合作，使傳統與現代共處同一空間，由此梳理文脈，可更好地展示創新軌跡和文明歷程。

　　近年來，中國美術館先后與故宮博物院、南京博物院、四川博物院、廣州藝術博物院、八大山人紀念館、遼寧省博物館、吉林省博物院、安徽博物院、浙江省博物館等文博單位合作，主辦了“墨韻文脈——八大山人、石濤與20世紀中國寫意藝術展”等一系列展覽，形成“墨韻文脈”展覽品牌。這個品牌，旨在使蘊涵中華文化基因、寄寓民族審美理想的古代藝術精品，不斷彰顯中華文明的突出特性：連續性、創新性、統一性、包容性、和平性，同時建立博物館與美術館的共享、合作新范式，為觀眾搭建起一座溝通古今的藝術之橋。

　　此次“墨韻文脈”系列展覽，邀請甘肅省文物局共同主辦，首次匯聚敦煌研究院、甘肅省博物館、甘肅簡牘博物館及中國美術館藏240余件甘肅文物與藝術珍品，溯源傳統藝術的精神根脈，展現絲路文明的壯美氣象。

　　當然，目前館際合作還存在一些問題，比如館際協作多集中于短期展覽，缺乏長效聯合策展機制與資源共享平臺，跨領域學術研究不足；藏品互補性未系統性挖掘，資源互補性未充分釋放，難以完整呈現文明演進脈絡等。

　　鑒于此，筆者認為應當構建系統性的館際協同機制——

　　一是國家層面出臺政策，鼓勵博物館、美術館建立長效合作機制，并設立專項基金，重點支持合作項目開展，如聯合展覽、學術研究、人才培養等；二是博物館、美術館共同梳理文物和美術藏品，整合資源，策劃展覽，共同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展覽品牌，提升中華文化國際傳播力；三是博物館、美術館加強數字化合作，利用數字技術，對文物和美術作品進行數字化采集、存儲及展示，合作開發數字展覽、虛擬展廳、線上教育課程等，通過新媒體平臺傳播，提高公眾參與度；四是開展學術研究與交流，博物館、美術館聯合成立研究中心或學術團隊，與海外機構共建文明研究聯盟，開展跨學科研究，深入挖掘文物和美術作品背后的歷史文化內涵；五是創新教育活動形式，博物館、美術館合作開展面向不同群體的教育活動，如針對青少年的研學活動、針對成人的藝術鑒賞課程等，提高公眾對文明連續性的認識；此外，還需健全制度保障，激活長效動能，比如在《博物館條例》《美術館管理辦法》中增設“館際協作”專章，建立“雙館人才交流站”，實施策展人、修復師跨機構掛職制度等。

　　博物館與美術館的聯合，既是讓文物煥發生命力的重要路徑，也是解碼中華文明基因的有效方式。唯有以制度創新打通資源壁壘，以科技賦能激活美學表達，以全球視野講好文明故事，方能使五千年中華文明更好地流淌進人民心田、匯聚于時代潮頭。

　　(吳為山 作者系中國美術館館長、“墨韻文脈”系列展覽總策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