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能源和低碳經濟是眼下炙手可熱的詞匯。奧巴馬政府就希望抓住以太陽能、風能發電為代表的新能源產業來帶動美國經濟進入新一輪增長,以阻止美國經濟的進一步“去工業化”。
但問題是,經濟已經高度虛擬化的美國能夠靠新能源重新走上依賴實體經濟增長的道路嗎?筆者認為答案是否定的:第一,實體經濟是以成本為支撐的價格系統,以太陽能、風能為代表的新能源產業從根本上來講是屬于實體經濟范疇的。而美國在近30年的經濟虛擬化進程中,發展成為了一個以金融、房地產、職業服務等“高價”服務業為核心的經濟體。2007年,美國的房地產服務業人均GDP高達72萬美元、華爾街平均年薪高達60萬美元,在此環境下可以想象鋼鐵、化工等以成本為支撐的實體經濟實際上是基本沒有生存空間的,很難設想一個地方會以60萬美元的平均年薪來搞鋼鐵、化工等實體經濟,因為如此之高的成本對于實體經濟來講只有一個結果——企業是零利潤乃至虧損的。新能源之所以在金融危機之前沒有發展起來,就是因為其成本太高,和煤炭火力發電等競爭沒有價格優勢;而在金融危機之后,美國雖然在“去杠桿化”,“高價經濟”有了一定程度的縮水,但是其模式還在。換句話說,如果美國的“高價經濟”不存在了,美國的經濟實力就會大幅度削弱,淪為一個普通大國。所以,發展新能源等實體經濟產業對美國來講可謂兩難:要么喪失“高價經濟”,淪為普通大國,這才有可能走上以新能源為引擎的經濟增長道路,而如果維持“高價經濟”的環境,這就注定了美國的新能源成本是非常高昂的,沒有利潤潛力,而這怎么能夠帶領美國經濟復蘇呢?第二,到目前為止,太陽能和風能發電由于成本過高(對全世界都一樣),還處在需要政府補貼支持才能發展的狀態,而靠補貼發展的新能源是不可能成為經濟新引擎的。第三,拋開因美國經濟虛擬化帶來的高價因素,真正想依靠高科技制造業來引領美國經濟走向新一輪增長,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能夠保持美國高科技的壟斷地位。但這在中國經濟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的情況下變得越來越困難,而且中國和其他國家也可以通過招募世界上最好的技術人員和科技人員實現趕超。所以,美國的新能源政策很可能先造就中國的新能源產業,因為中國的其他制造業還很興旺,可以大量補貼新能源行業,中國可以有更長的時間等待其成熟。而美國經濟在短期內是指望不上尚靠補貼維持的新能源行業的。
不管怎樣,新能源確確實實是一個產業,而低碳經濟則不同。低碳經濟是在金融危機之后,歐美通過全球輿論大力標榜的一個新概念。自然,作為一種節能減排的良好愿望以及制度安排,低碳經濟是值得大力提倡和支持的。
但問題是,節能減排一直是人類面臨的問題之一,為什么在金融危機之后美歐才大力渲染此概念?實際上,新能源和低碳經濟是相輔相成的。美歐非常希望通過設定碳排放量的國際標準來人為地推高中國制造業的成本,降低中國實體經濟的競爭力,從而對美歐國家在“高價經濟”條件下重建新能源為主的經濟有利。但是低碳經濟的實施效果如何存在兩個重要問題:第一,游戲規則的制定,如碳排放標準的制定,發展中國家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因為這涉及到對待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都要公平、合理、公正的標準問題;第二,即使游戲規則可以由歐美制定,但是否遵守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游戲規則的執行必須有制裁違規者的有效手段,但國際制裁往往是對弱國而言,中國現在比過去強大得多,因此可以抑制中國經濟的有效制裁基本不存在。知識產權就是一例,中國對其的重視程度是隨著客觀上對其的需要發展的,低碳經濟也將如此。隨著中國對碳排放治理的緊迫程度增加,會逐漸受到重視,外部強加只是一廂情愿。所以,低碳經濟這種新的游戲規則實際上是既不能有效抑制中國經濟的增長也不能有效地引領美國經濟進入高速增長的途徑。(張云 作者系南開大學虛擬經濟與管理研究中心講師,經濟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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