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0年政府決意調整結構之時, 以升值促進結構調整就已經成為一種主流意見。二月份中國出口同比增長45.5%,預計CPI同比增幅超過2.5%,抑制通貨膨脹又成為一種新的升值理由。在這種背景下,美國要求人民幣升值也似乎顯得不那么無理取鬧了。不過,答案顯然不是這樣,筆者認為,近期人民幣升值既不必須,也無必要。
首先,升值對解決中美貿易順差幾無效果。
人民幣兌美元匯率自2005年下半年匯改以來,呈現單邊上漲的走勢。但中美貿易順差增長卻是大幅波動,并且從順差的絕對值來看,月均仍在千億美元左右。眾所周知,中美的產業結構存在巨大差異,美國在高科技領域具有較強優勢,但他們在這方面實行嚴格的出口管制,因此,美國如果不取消高科技出口限制,中美貿易順差的局面根本不可能改變。
失業率是困擾美國政府贏取民心的難題之一,目前奧巴馬為挽救民眾支持率,又逼迫人民幣升值,以達到將國內的就業和赤字等壓力轉嫁給中國的目的。然而,中國也有就業的問題,在后危機時代,堅持人民幣形成機制的自主性是我們在本次國際秩序調整中的權利,必須堅守。
日、德的本幣升值經驗表明,必須以國內貨幣政策為主,不能以匯率政策左右貨幣政策,特別對于中國這樣一個大國而言,對外目標任何時候都要讓位于對內經濟目標。
其次,應是調結構緩解升值,而不是升值促進結構調整。
已有的共識是,貿易順差來自于產業結構、經濟結構和國際分工定位,資本項目順差來自于在中國投資的高回報率,熱錢流入主要盯住資本市場和房地產市場。相應的,緩解升值壓力的根本途徑在于調整國內經濟結構和遏制資產泡沫,而不應該用升值來硬性調結構。最近的民工荒是一個積極信號,不僅反映出口前景良好,也反映出啟動內需特別是消費、轉外需為內需是可能的,產業結構正在自發調整。
第三,升值不僅不能抑制通脹,還會催化通脹。
對于目前的通脹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釜底抽薪”,即通過嚴控信貸、減少貨幣供給來斬斷物價上升的根源。如果說加息還算能夠起到“揚湯止沸”的作用,那么升值簡直就是“火上澆油”。2005年匯改后,由于結構性改革嚴重缺位而直接啟動了名義匯率升值閥門,漸進升值事實上等于是“快快向中國搬錢”的邀請函和動員令,貿易順差、外資直投以及熱錢三股潮流合并,使中國的貨幣流動性滔滔不絕。
第四,人民幣匯率亟需穩定。
2月份數據顯示,中國貿易順差增速同比仍為大幅下降。從我國未來國際收支政策看,更傾向于保持國際收支平衡,而不是強調出口創匯,因此仍需繼續穩定出口和匯率,并通過進口來緩解國際收支失衡,促進產業升級和減輕升值壓力。此為其一;其二,2009年信貸和投資高增長帶來的金融風險和地方財政風險加大,2010年整體趨緊的條件下,對出口和匯率穩定的依賴還會增強。其三,人民幣國際化剛剛開始,貿易伙伴國看中的是中國經濟的穩定增長與匯率的穩定。匯率的頻繁變動對于人民幣國際地位將產生不利的影響,因此在國際化初期,穩定應該是壓倒一切的原則。
第五,有比升值更重要的事情。
在2010年政府宏觀調控的籃子中,匯率調整不是著力點。持續增長的外匯儲備長期面臨貶值且沒有找到更好的出路,因此完善匯率制度的一系列措施可能出臺,如改革匯率機制,給予企業和居民更多的自由結匯權,拓寬其外匯投資渠道。這些措施一方面緩解升值壓力,一方面也將減弱國內的通脹壓力和貨幣泛濫。
綜上所述,近期升值的理由是不充分的。當理由不充分了,技術操作就顯得師出無名了。( 魏鳳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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